怪异

  萧子长回到卧房的时候,杜明月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看来是在等他。他轻声关上门,用手碰了碰她的肩膀,试探能否唤醒她。
  “子长哥哥?”杜明月立马睁开眼睛,揉了揉眼,“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
  因为十儿非要再吻我一会儿,结束了就现在了。萧子长在心里默默说到,嘴上却说:“今天看的书很有意思,所以忘了时间。你以后不用等我,困了就睡吧。”本来这么晚,他都不想回卧房了。
  “没关系……”杜明月现在他面前,双手交叠,低着头,一副小媳妇儿的样子。
  “那就睡吧,天色很晚了。”萧子长脱下外套,朝杜明月笑笑。
  “……”杜明月双手一下子揪紧了手中的刺绣手帕,支支吾吾的:“昨天晚上你喝醉了……”
  她话没有说完,但是萧子长听懂了。心下叹,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于是转过身来,目光带点犹豫。
  “明月,你知我对你只是朋友的妹妹的这种情感。”萧子长仔细斟酌着说辞,“我暂时还……”
  杜明月猛地抬头,眼眶瞬间红了。“可是你娶我了!”尾音都带点颤抖。
  “我知道,你不要激动。“萧子长站在原地不动,但是明显神色有点紧张,他真的不擅长应对女人。尤其是这女人还是他的妻子。
  “明月,我……”萧子长刚要说话,就听见门外有人在叫喊,他赶紧跑去打开门。
  “发生了什么?”萧子长拦住一个家丁的去路。那人手里端着一个盛水的盆儿,急匆匆地跑着。
  “二少爷,柴火房不知怎么着火了!我先告辞了!”家丁说话就跑了,赶紧去救火。
  柴火房?十儿就住在隔壁啊!萧子长立马跑了出去,十儿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子长哥哥,你就不要去了,有那么多佣人呢!”杜明月赶紧追出来,拉住他。
  “不行,我得去看看!”萧子长望着不远处那股浓烟和把天照得明亮的火焰。说罢,甩开杜明月的手就跑了出去。
  等他到达的时候,火已经被制止了,只剩些小火苗还在跳动。
  “你们看见十儿了没?”萧子长赶紧冲人群里喊,他到处看都没有见到陆柏木,心里十分着急。
  “没看见他啊。”佣人们纷纷说到。这可把萧子长吓着了,他不会还在里面吧?柴火房里都是干柴,这么大的火,把十儿的房间都烧塌了一半多,这会儿又有人说根本没看见他,那他在哪儿?他不会出事了吧?
  这么想着,抬起脚就往屋里冲,把从后面追上来的杜明月吓哭了。
  “玉儿!别进去!”一个洪亮的声音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接近他。
  “十儿?!”萧子长细长的眼睛瞬间放大,赶紧回头去看,陆柏木正哼哧哼哧往他这里跑呢。
  “伱傻子啊,刚灭了火,谁知道这房子一会儿会不会垮?你脑袋读书读傻了是吧?!”这把陆柏木气得,万一一会儿房子真塌了,把玉儿砸伤了怎么办?
  “你刚去哪儿了?我到处找你!”萧子长也不顾什么风度了,使劲儿吼他。
  “我去提水灭火啊,我干嘛?我他妈再傻也不会往里钻吧!你跑进去干什么?!”陆柏木见他吼他,火气更大。
  “我进去找你!”这一句话立马穿透陆柏木的耳膜,敲击他的大脑。“我来了半天找不着你,你又住柴房隔壁,你说我进去干什么?!”萧子长眼睛都红了,眼泪险些掉出来。
  陆柏木没有说话,扔了木桶,踮起脚抱住萧子长,抱得很紧。
  萧子长冷静了下来,吸了吸鼻子,弯下腰反手抱住陆柏木,手习惯性地去揉他的耳朵。
  “你没事吧?”萧子长轻轻问。
  “没事,柴房着火那会儿,我刚好去茅厕了。这火都是我发现的呢。”陆柏木垂着眼皮应他,他感觉到了萧子长的身体还在颤抖。
  早知道不放火了,把玉儿吓成这样。他当时不是蹲墙角听见杜明月质问他嘛,怕玉儿应付不来,急中生智去放了把火,又大喊救火。结果问题倒是解决了,却把玉儿吓成这样,他要是不快一步过来,玉儿进了那房子怎么办?想想都后怕。
  “蠢蛋。”陆柏木嘟嘟囔囔。
  “你才蠢蛋。”萧子长不满。
  “我本来就蠢蛋啊!”陆柏木笑了,他本来就骂的他自己啊。
  “你俩差不多行了,患难见真情我们已经知道了,两个大男人肉不肉麻!”突然耳边炸起萧子盛不耐烦的声音。
  萧子长一惊,赶紧和陆柏木分开,一时忘情,忘了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别让人看出来才好。
  事实证明萧子长想多了,他俩腻了十多年了,大家都见怪不怪的。萧子盛给他使个眼色,他看见了愣在原地的杜明月。
  杜明月心里的越来越强烈,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这俩人不对劲,而且他一直觉得陆柏木对她的敌意异常地深。她老觉得是自己不够大度,萧子长不过是把陆柏木当亲弟弟般爱护,可是她还是觉得奇怪。
  “我回去了,你晚上在哪儿休息?”萧子长看了她一眼,对陆柏木说。
  “我娘让我在她和爹的厢房里打地铺先睡着,明天再说。”
  “行,我先回去了。”萧子长等到陆柏木的点头,转身朝杜明月走去:“我们回屋吧。”
  杜明月一瞬间回了神,点点头,拉住萧子长的手,跟着他往卧房方向走去。她匆匆回头的瞬间,偶然看到了陆柏木盯着他们的方向,表情十分凶狠。
  “睡吧。”回了屋,萧子长疲惫地揉揉额头。
  “嗯。”杜明月也没什么心思谈之前的事了,她现在心烦意乱的。
  为什么会有人的兄弟情谊会让她觉得如此不妥呢?
  第二日,萧子长趁杜明月还没起来,就安排好了陆柏木的卧房,就在他的房间转角处。杜明月起来的时候,已经有三两个人在搬陆柏木的行李了。
  “这是干什么?”杜明月披着外衣问正在搬行李的人。
  “二少奶奶早,昨晚陆柏木的卧房给烧塌了,二少爷给给他安排住在这儿。”其中一个佣人停下来回答她。
  “就住这儿?”不能怪杜明月问,萧子长一向怕吵,他的院子里除了他就没有住过别人,这陆柏木一来就住这儿,还在他们卧房的隔壁?
  “明月,你起来了?洗漱一下来吃早饭吧。”萧子长踏进院子,看见她披着外衣站在门口,后边儿跟着陆柏木。
  “好。”杜明月下意识看了一下陆柏木的表情,发现他与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萧子长谁也不乐意搭理的那种表情。
  难道昨晚她看到的是她的错觉?
  午餐过后,萧子长会走一走,然后午休。正是秋老虎时节,这么热的天气,萧子长哪儿都不想去,就去池塘边的树荫下站了一会儿。
  依旧是杜明月跟着他,陆柏木也跟着他。萧子长并不会让人觉得他冷落了谁,倒是陆柏木不怎么搭理她。她还真没见过,谁家的下人这么待主子的。偏偏府里的人都觉得挺正常。偶尔与萧夫人谈天,还夸他力气大,干活儿勤快。
  陆柏木母亲倒是一直跟她说,让她不要见怪,陆柏木这孩子心眼儿不坏,就是脾气不大好,让她多担待担待。平日里也待她极好,加之萧子长又百般爱护他,弄得杜明月有气也发不出。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她中间也明示暗示过很多次,萧子长一就不愿意碰她,但是平日里待她也好。除了晚上睡觉不理她之外,其他时候倒不让她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杜明月渐渐也明白这事逼不得,这萧子长娶她估计也是逼不得已。杜明月是个很会观察人的人,她断不会让萧子长觉得她是个难缠的女人。来日方长嘛,她有一辈子的时间跟他耗,不怕他如今这般疏离。
  过了大半年,李慧诗怀孕了,萧府上下喜气洋洋的。萧夫人直接免了李慧诗早晨的请安,让她得以好好休息。还送了她一大堆东西,天天炖滋补的汤给她喝。弄得李慧诗不好意思地说,这要是肚子大了,肯定是喝汤喝出来的。
  家里请来了算命先生,萧夫人听见先生说是男孩儿,还以字牌取了名,高兴地手舞足蹈,萧老爷都说多少年没见她心情这么好过了。
  杜明月看着,心里好生羡慕。她也想怀一个萧子长的宝宝啊,可是……她看了看不远处快与萧子长一般高的陆柏木,叹了口气。
  “大少奶奶,你怎么出来了?”陆柏木见李慧诗从她和萧子盛的院子里出来,放下斧头直起身。
  “出来晒晒太阳,天天躺着,腰酸背痛的。十儿,你在做什么呀?”李慧诗摸摸隆起的肚子,笑眯眯地问。
  “劈柴呢,夫人说怕你冬天会冷,让我多劈点儿囤着。”陆柏木扶着她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婆婆真是太关照我了。”李慧诗笑着说,“十儿有没有看中的姑娘呀?”
  陆柏木一愣?大少奶奶这是啥意思?他啥时候跟姑娘说过话吗?“没有啊,大少奶奶怎么这么问呢?”
  “我看十儿也到了娶亲的年龄啦,想问问你,没有的话我给你找找?”
  “别,多谢大少奶奶关心,我什么都没有,暂时不委屈人家姑娘了。”陆柏木赶紧摆摆手。
  “哪里会呢?十儿长得英俊,体魄强健,自小玉儿又教你念书。你要有喜欢的姑娘,婆婆怎么着也会看在刘妈妈的面子上给你好好张罗呀。”李慧诗温柔的说。
  “……是不是大少爷让你来的?”陆柏木顿了顿,问到。
  李慧诗心里诧异,这孩子怎么这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十儿何出此言?”
  “他这几天一直来打听我的终身大事。一个大家族的当家主,天天来当细作,你告诉他,我瞧不起他。”陆柏木撇撇嘴,继续砍柴去了。
  正在谈生意的萧子盛猛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我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