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

  萧子长去王家府邸的时候,碰到了王志,这个昔日的爽朗大小伙子已经消瘦了不少,想必也是被方家父子扰得不甚烦忧吧。
  “萧子长,你来干什么?我们家可受不起您的大驾光临。”王志一改以往热情的态度,冷冰冰地拦在萧子长身前。
  萧子长还来不及说话,就被一个苍老却充满威严的声音打断了,是王志的爷爷,王家真正的当家人——王治山。
  “萧二公子,有失远迎,还望见谅。”王治山的言辞虽然显得很客气,但是他冷冰冰的语气却一点都不客气。
  “王伯伯,好久不见。”萧子长保持着标准的文雅的笑容,朝着王治山拜了一拜。
  “只是不知,你来我这寒舍有何贵干。”王治山瞥了他一眼,语气里满是撵人的意味。
  “为了您的矿山而来。”
  “滚出去!”王治山自从听到他昨晚去了市政府找方家父子投诚,就对把萧子长从里到外骂了个遍。今天他找来府上就猜到了他的意图,没想到他毫不避讳直接道出了来意。
  “王伯伯……”萧子长听到王治山如此不好的口气也没有改变他脸上的笑容。
  “不准你这无耻小儿叫我伯伯!你不配!”王治山大骂。
  “好吧,王老先生,我今日是来跟您谈判的,您何必对我如此呢?您不愿意听听我的条件吗?”
  “矿山,你和那方狗想都别想!我是决计不会让的,大不了鱼死网破!”
  “是吗?王老先生。”陆柏木冷冰冰的声音从王治山身后传来。
  “爷爷!”“老爷!”王志那七岁的小弟弟和王志的母亲,正被陆柏木和许行明的一个属下用枪指着,从堂屋里走了出来。
  “你!你们!”王治山气得胡子都飞了起来,王志恨不得掐死萧子长。
  “那您现在得空跟我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了吗?”萧子长微笑着负手而立。
  “你竟然这么下作!可惜了你爷爷对你的栽培,也可惜了你哥哥对你的维护!萧家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得意的公子现在与贼鼠一窝了吧!”王治山怒极反笑。
  “那,王老先生是否愿意与晚辈一叙了呢?”
  “行,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条件!”王治山一甩手,大步踏进堂屋。
  萧子长跟了上去,陆柏木俩人驾着王志的弟弟和母亲把王志拦在门口,任凭王志怒骂也不肯让道。
  萧子长刚刚关上门,四处查看了一番,就赶紧走到王治山身前,“扑通”一声跪在王治山跟前。
  “你,你这是干什么?!”王治山被吓了一跳。
  “王伯伯,求您帮帮我。”萧子长低着头跪在地上。
  “我不肯让出矿洞,为虎作伥!”王治山态度很坚决。
  “我是要你放弃矿洞,但不是为方睿父子。”
  “怎么说?”王治山一事件有点儿糊涂。
  “方睿父子灭我满门,我怎可能帮他们!我想借您的矿洞杀了他们父子俩。”萧子长抬起头,眼眶血红一片。
  “杀了他们?你,你不是已经很他们合作了吗?”王治山疑惑。
  “是,晚辈昨夜确实前去投诚,取得他们的信任,找机会报仇。答应了方家父子替他们拿下您的矿洞……”萧子长把他与方睿父子的对话和自己的意图向王治山说明。
  “我要如何相信你,你不是联合那方狗来欺骗我?”王治山听罢,犹豫了几秒。
  “王伯伯,凭你认识家父与家兄多年,凭你对晚辈的了解,您觉得子长是什么样的人?”萧子长道:“我确实没有什么办法使您相信我,但是,您那矿洞里的炸药,晚辈都知晓。晚辈到时候定要陪着那方狗进去,如果您发现我有任何不轨之心,便将我一道炸死在里面,让我萧家九泉之下团聚吧。”
  “哎,确实,我刚刚得知你去投诚,还不敢相信那是你会做的事。”王治山叹了口气,起身把萧子长从地上扶起来,让他坐在椅子上,又道:“伯伯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也不是刻意要为难你,只是伯伯当时心里有多恨铁不成钢啊。”
  “王伯伯,晚辈佩服您的一身傲骨!”
  “如今天下大乱,我也深知我这府邸也保不了多久了。我并非是舍不得那矿洞,钱财乃身外之物,我老早就看透了。我早有与那方狗同归于尽的想法,你这一来也算是顺水推舟了。矿洞你看着办吧,你想怎么做我都配合。”王治山拿起茶杯想喝一口茶,才发现杯中竟无一滴水,便气泄似的放下茶杯。
  “多谢王伯伯深明大义,我萧家对王伯伯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萧子长起身对王治山深深一拜。
  “遥想起你父亲曾与我多次把酒言欢,是老朽这世上难得的知己。当初没能救得了他,还能帮他的儿子一把,甚感欣慰。”王治山拍拍他的肩膀,眼角的疲态更甚:“哎,你万事多加小心啊。”
  “是,晚辈谢过王伯伯。”萧子长点点头。
  ——
  王家这边拟定好以后,许行明说方睿对杜氏财团的杜明月垂涎许久,但是碍于方宁与杜明阳有合作关系,一直没敢下手。
  以方睿父子性格的多疑,以防有诈,肯定不会亲自去矿洞。所以,许行明的是让杜明月引方睿进矿洞察探。那么,说服杜明月就成了大难题。杜明月看似是一个活泼外向的姑娘,即便几年前与萧子长解除婚姻关系,性格变得更为内向了一些,但是她骨子里的清高可是不减分毫。
  许行明最开始就是想利用杜明月去打击方睿父子,但是杜明月实在不是好说话的主儿,多次未果之后,只能让萧子长出马,毕竟二人有过夫妻之情,总归是更好说话一点。
  “不行,你不能去!”回房之后,陆柏木压抑了好半天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萧子长也不愿意去,谁都行,独独杜明月是他没办法轻易就去提要求的人,毕竟当初萧子长欠了她那么大的债,他于心有愧,如何能坦然去呢?可是转眼一想,眼前确实也只有他能去了。
  “十儿,你听我说。”萧子长拉住他的手。
  “你说什么也没有用,许行明那王八蛋就是让你用你和杜明月的过去来说服她,我怎么可能让你去?!”陆柏木挣脱开萧子长的手,坐到别的凳子上,一脸怒意。
  “十儿,你不相信我吗?”
  “我那是不相信你吗?我是不相信杜明月!她对你死没死心我难道不知道吗?”
  “十儿,那跟我没有关系。”萧子长把自己的下巴搁在陆柏木的肩膀上,“我爱的人是你,你应该明白吧。”
  陆柏木见萧子长这般没有任何攻击力的模样,瞬间没辙。
  “我何尝不知道,我……我只是……”陆柏木轻轻抱住他。
  “我明白的,十儿,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我爱你,这么多年了,从来没变过。”萧子长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陆柏木没有说话,把鼻尖拱进萧子长的脖领,闭着眼轻轻嗅着。他知道他最后会答应的,他只是想表达自己的不安,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表达。他相信萧子长,但是他仍旧不愿意杜明月离他太近。而且这次杜明月如果轻易不肯帮他们,那么她的条件肯定是萧子长,而这次她提什么条件,萧子长不能拒绝,他也不能拒绝。
  “十儿,这次过后,我们就回去吧,再也不出来了。我们带着光儿一辈子就在那里好不好?”萧子长轻抚他的头发。
  “好。”
  经历过这次的事情,帮萧家报了大仇,我们就离开这里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也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