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3

  傍晚,杜明月吩咐司机将萧子长送回萧宅。
  随着方睿父子的死亡,方家也迅速衰败,萧宅被清算以后,也还给了萧子长。
  “伯伯!”萧韦光正在大院儿里逗鹦鹉,听见汽车声停在大门口,就猜到是萧子长回来了。
  “光儿今天都做什么了呀?”萧子长关上大门,蹲在萧韦光面前。
  “今天去了学堂,学会了曹操的《短歌行》。还陪娇娇阿姨去了市场买菜。”萧韦光双手背在背后,腰板儿挺得直直的。
  “光儿真乖,长大了,会照顾别人了。”萧子长微笑着拍拍他的脑袋。
  “萧大哥,晚饭做好了,洗洗用饭吧。”李娇娇从屋里走出来,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就来。”萧子长答道,拉起萧韦光的手。
  萧子长去那村子里把萧韦光接了回来,李娇娇也随他们一起来了,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
  萧子长借着昏暗的灯光,凝视着萧韦光逐渐褪去婴儿肥的脸,恍然看见了儿时的萧子盛。他用尽心力去教导萧韦光,希望有一天他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不辜负他大哥对他的嘱托,不辜负萧家的列祖列宗。
  萧子长又想起了陆柏木,陆柏木像萧韦光这么大时,特别皮,萧子长没有见过比陆柏木还皮的孩子。
  但是,他很听萧子长的话,听话到什么程度呢?大家都说陆柏木胆大包天的时候,他觉得所有人都在骗他。明明他又听话、又可爱、又懂事。
  后来仔细想来,陆柏木是只听他的话,谁的话他都不听。
  再稍微大一点,陆柏木变得成熟了一些,他不再像以前一样,上蹿下跳,可是萧子长知道他骨子里的野性并没有因为年龄的增长而消失,反而有增加的趋势。
  小的时候,他只是捉弄人、搞恶作剧、爬树掏鸟蛋什么的,一般小孩子都会做,只不过他的频率太高,他的脑袋天天想着法儿去玩儿。
  长大了,他最常用的方法就是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记得他十六岁的时候,跑去市集上一个总是坑顾客的猪肉贩子的店铺,说他看见那肉贩子家里的狗发了疯病,咬伤了好多人,人家正来找他赔钱。那猪贩子家里的狗本来就很横,再加之陆柏木那个认真的表情,猪贩子信以为真,撂了摊子就跑。等他回来的时候,他的肉铺里早就没有肉了。那天萧子长还看见他招呼了家里两个仆人,一起把那摊子的肉背去贫民窟,给那里的人分了。那时候,萧子长就很明白,陆柏木是一个真正心地善良的孩子。
  萧子长想到这里,不禁笑出声。但是他怕吵醒萧韦光,就轻轻关上门,坐在杏树下,细细回想陆柏木种种。
  想着想着,他的眼泪就不听使唤地往下掉。他不觉得自己难过或是伤心,但是他的眼泪就是越擦越多。
  李娇娇站在不远处,也随着萧子长轻轻的抽泣声,眼泪大颗大颗跌出眼眶。
  萧子长自带她和萧韦光回来,几乎每天,都要在这棵杏树下坐上一会儿。有时候,甚至是一整天,坐在那棵树下,要么喃喃自语、要么笑、要么哭。当然,他哭的时候,都在夜里,夜里萧韦光要睡觉,看不见。
  李娇娇并不是很懂爱情,她也理解不了两个男人是如何有爱情,但是她很早就感受到了他们之间刻骨铭心的羁绊。
  ——
  每天更新两个不同的,我实在是……所以,我决定一天更新《搴舟》,一天更新《烛灯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