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归来

  苏庭月做了一个梦,梦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不断地行走在一片空白安静的世界,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回应。
  不知走了多久,苏庭月感觉眼前有一道温热的光指引着自己向前。
  光越来越亮,刺得她闭上了眼,等她再次睁开眼睛,她看到的除了一脸欣喜的萧君辰和何诗蓉,还有福桓身边站着的一位穿着粉衣的少女,她看着自己的目光,说不上是冷漠还是探究抑或是好奇或者其他的一些什么,像是隐藏着无数思绪,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苏庭月感觉眼前的少女似曾相似,好似在哪里见过,可搜寻了记忆,一无所获。
  大抵是昏迷了太久时日,苏庭月的眼神有些茫然。
  “小月,你终于醒了!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思绪被打断,苏庭月小小的手被萧君辰紧紧握住。
  “你……”
  苏庭月偏了偏头,久未说话的喉咙沙哑无比。
  “苏姐姐,你可醒了,真是吓死我了,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你啦。”何诗蓉扑在苏庭月身旁,苏庭月的还未说完的话被打断,她看着哭得那叫一个惨无人寰的何诗蓉,只得无措地,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
  “好了,好了,小月都醒来了,你哭成这样,不让人笑才怪咧。”福桓打趣着。
  “我这是高兴嘛。”何诗蓉怒了努嘴,却也听话地擦掉眼泪,“苏姐姐,是蘅姑娘救的你。”
  随着何诗蓉的手指方向望去,粉衣少女正静静望着自己。
  “何姑娘客气,苏姑娘能醒来,全因萧公子他们的努力。”粉衣少女走了上来,道:“苏姑娘,你中了‘化骨生香’之毒,七生草虽能抑制‘化骨生香’,但我也担心,中毒如此之深的你能否醒来,现在看来,你的体质也非常人能比。”
  少女定定地看着苏庭月,迎着少女的目光,那句“化骨生香”像是开启记忆的钥匙,昏迷前的记忆纷沓而至。
  “‘化骨生香’。”苏醒的记忆无比清晰,苏庭月低声轻喃。
  “苏姐姐,别担心,你的蛊毒现在得到了抑制,再有找到飞鸿印,我们就能替你洗涤骨肉,你就能彻底好起来了。”
  抬头,苏庭月道:“谢谢。”
  何诗蓉道:“苏姐姐,你这么客气就不对了,以我们的交情,为了你上刀山下油锅都是小事。”
  萧君辰敲了敲何诗蓉的头,“诗蓉,上刀山下油锅,你愿意小月也不肯。”
  何诗蓉哼了声,“少主,就你会欺负我,敲太多脑袋会变笨的。”
  萧君辰一脸嫌弃,“笨死算了。”
  一边的福桓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苏庭月的醒来,无疑让萧君辰等人的心情都好了些,连日来的紧绷感终于能松下来。
  “少主,我不和你闹,苏姐姐刚醒来,我有很多话想和苏姐姐说。”
  “何姑娘,这不妥。”少女道:“苏姑娘的蛊毒虽然得到控制,但元气伤了那么久,需要多些休息。”
  何诗蓉可怜巴巴道:“可是,我还是很想陪一下苏姐姐。”
  萧君辰道:“我也舍不得,可是诗蓉,以后还有很多时间,现在,我们不要耽搁小月休息。”
  “好吧。”何诗蓉不舍道:“那苏姐姐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苏庭月嗯了一声。
  萧君辰柔声道:“小月,你好些歇着,我们都在。”
  苏庭月点了点头。
  待众人出了房门,苏庭月下了床,她走到镜子前,望着镜子里那张清丽的容颜,沉默了许久。
  ——
  夜凉如水。
  银月的清辉满泻而下,落在起伏的海面上,像有无数的星光在海面跳跃,为夜笼罩了一片迷蒙的清丽。
  听着海浪声,倚靠在栏杆上的福桓心绪平静,他喜欢听海浪声,能抚平他一切的躁动和不安。
  “只穿着一件单衣,容易着凉。”身后传来少女的声音,“披上外衣吧,夜里总会冷些。”
  福桓转身,问道:“四更了,怎么还不睡?”
  张蘅往前走了几步,靠着栏杆,望着不远处的瞧石,道:“我不睡,是因为不需要,你不睡,又是因为什么?”
  沉默了会,福桓道:“啊蘅,那天,在沼泽地的事情,我一无所知。”
  张衡道:“事发突然,你相信吗?”
  “我知道你做事一向有主张。”
  “啊桓。”张蘅转身,她捋了捋福桓被海风吹乱的头发,轻声道:“我只有你了,阿桓,所以,请相信我。”
  福桓心中默默叹了声,“啊蘅,我相信你。”
  张蘅嗯了一声,两人都静了下来。
  远方的海平面上,一缕光亮慢慢升起。
  “天要亮了,我们走吧。”张蘅转身,海风吹起少女的衣服,映着少女清瘦的轮廓。
  福桓望着张蘅的背影,默默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