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了的人

  古朴的房间内,一身红衣的苏月定定站着,她的正前方,悬空着一个巨大无比的法阵,法阵散发着的淡黄色光芒,映照着缓缓转动的复杂法纹。
  苏月挥了挥手,流转着淡淡光芒的法阵消失,一棺透明的寒床出现,寒床周围,烟雾缭绕,透过白色的烟雾,能看见一名女子静静地躺在寒床上。
  “苏庭月。”
  苏月开口,声音虽轻,却无比清晰。
  躺在寒床的苏庭月似深睡般一动未动。
  “姐。”
  一道声音在苏月背后响了起来。
  苏月不用回头都知道,来人是苏星。
  “何事?”
  “只是来看看。”苏星道。
  “你在乎她?”苏月道。
  “没有。”苏星低了低眼眸,望着寒床的苏庭月,道:“姐,五百年前的那次大战之后,你睡在了这里。”
  苏星走到寒床前,缭绕的烟雾模糊了苏星的身影,连带声音似乎都飘渺起来,“顾长宁几乎打散了你的三魂七魄,你仅剩一缕残魂,五百年来那丝残魂飘飘荡荡,终于,在快要消散之际,寻到了一道合适的身体寄存,而你的肉身,靠着玉琥珀,五百年不腐。”
  苏月默然。
  如今的苏庭月,躺在寒床上,像是一场轮回,没人能躲避。
  “而现在,你回来了。”
  “姐,我不想你回来。”好一会,苏星道。他的声音无波无澜,紧握的拳头,压抑着的思绪,全藏在心里,
  所以自己才一根一根地破坏阵法,只是希望有足够的时间来找到四大灵宝,有足够的时间……毁灭它们!
  可自己内心深处,无时无刻想着的,五百年来的日日夜夜期盼的,就是苏月能再次活过来。可活过来的苏月,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苏月。
  苏月道:“苍生无辜。”
  “哼,苍生。”苏星转过身来,冷冷道:“为什么要管苍生,你管苍生,谁又管你?苍生无辜,那你就该承受这些吗?”
  苏星说道最后,声音隐隐带着质问和怒意。
  “苏庭月也不该承受这些。”
  苏星一愣,随即哑然,他苦笑着,“我就知道,你一直都这样。”
  苏月微微叹了口气,“啊星,过来。”
  苏星听话走到苏庭月跟前,此时的他早已脱下了一直穿着的黑色长袍,棱角分明的脸布满了一道道狰狞无比的伤疤,让原本俊美的脸庞多了丝狠戾和丑陋。
  苏月走上前,摸了摸苏星的脸,“啊星,姐要保护的,也有你。”
  沉默许久,苏星道:“此次回来,除了你的命令,谁都我也不听。”
  苏月微微摇头。
  苏星握住苏庭月的手,道:“姐,这次回来,我会竭尽全力地帮你,帮你清掉不死族,清掉一切敌人,然后,我们归隐而去,不管这世间如何,我只希望姐你的背上再也没有恼人的天下和苍生,做一次自己,自由的,自在的,开开心心的,姐,答应我,好不好?”
  苏星的声音几乎带着一丝哽咽,苏月心中一酸,她摸了摸苏星的头,没有说话。
  “如果最后我能活着,我答应你。”苏月心中道。
  苏星张口想说些什么,忽然,传来了“叩叩”的敲门声,夜墨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族长,萧君辰一行人已准备妥当。”
  “这家伙,尽是来打扰。”苏星嘟囔着。
  “我知道了。”苏月道:“我片刻就到。”
  “是。”夜墨应了一声,“族长,是否还有其他吩咐?”
  “无事,你且退去,一切按原来吩咐去做即可。”
  “是。”
  应了一声,夜墨脚步声渐渐远去。
  苏星道:“姐,打开生死界限道极具耗费灵力,且有风险,我来帮你。”
  “无妨。”苏月道:“你好生歇着,以后,有你能够帮忙的地方。”
  苏星知道苏月是担心自己,可苏月决定了事,也无人能更改。
  “好吧,答应我,要平安归来,我在这里等你。”
  苏月点了点头,她挥挥手,一道泛着淡淡白光的圆形光圈出现在眼前。
  “种下了因果,也该有了结。”苏月暗暗道,迈步走进了光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