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二次审案 下

  公堂之上,南虚子一席话,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
  张松猛地一拍惊堂木,大声道:“你还知道什么?还不速速招来!”
  “我、我之前也只是有个猜测,卢大手下三名民夫实在是死得蹊跷,我旁敲侧击向他身边的心腹问过,拼凑出一点蛛丝马迹,于是第一次堂审后,我趁着他挨了二十大板,诈了他一诈,结果”
  南虚子把上次在城外与卢大约定,瓜分秦衣楼抚恤银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罪人先前只是怀疑,他在北山采石场招募流民做工,杀了人伪装成意外而死,骗得朝廷的抚恤,所以我便谎称看破了他的手段,不成想他做贼心虚果然上钩”
  肮脏的罪行,扭曲的人性,如此不堪的罪恶彻底曝露在阳光下,人群中的声浪再一次淹没整个衙门大堂,一时间,北山采石场在人们的眼里成了地狱一般的存在。
  张松面色阴晴不定,盯着南虚子的目光变得不善。
  这种事情能是当着百姓的面说出来的吗?这么重要的事情先前问话的时候你不说,偏偏在这大堂上在公开场合说,你这是什么居心?
  北山镇毕竟是在云中郡下辖的范围内,在任上爆出这种事情,于张松的履历上并不好看。
  秦羽霓安静地吃着瓜,忽然听得这种事,气、冷、抖全套,指着他咬牙切齿:
  “你、你们真真是要把油渣都榨干吗?采石场骗一笔,雇主那里要一笔,还要在秦衣楼讹一笔——通吃是吧?”
  “我、我没那么多我和他分的只是秦衣楼给的”
  “住口!你、你简直禽兽不如!”
  孟鸾带着人去往采石场的调查,也的确有这方面的怀疑,只是没有证据这才想索拿卢大那一伙人直接逼问口供,结果紧跟着人便失踪了,这条线索也就断了。
  直到找出南虚子,巫蛊案尘埃落定,连带北山采石场这一桩案子也跟着有了着落。
  但是,此刻所有人高兴不起来,看似破了案,但背后牵扯出来采石场多年来的积弊,似乎露出了冰山一角,光是想一想都不寒而栗。
  历年报上来的意外身故的人,不在少数,这其中会有多少人是被利益熏心,贪得无厌的黑心工头谋害的呢?若不是这次卢大贪得无厌,绫家谋算秦衣楼的事情,那些冤魂,还不知道会被掩埋多久。
  采石场是云中郡的支柱之一,断然是不能出问题的,张松深知这一点。
  必须做一次彻底的清理和彻查,张松瞬间便做了决定。
  啪、啪、啪
  惊堂木连连拍下,张松大喊道:“肃静!”
  待得安静了一些,又宣布道:“案情均已查清,卢大状告秦衣楼巫蛊之术致人身亡之事,乃是凭空捏造,掌柜秦羽霓是被诬告的,今日便可当堂释放。
  北山采石场工头卢大谋财害命在先,造谣诽谤他人,期满官府在后,实在是罪恶滔天,罄竹难书!如今他下落不明,衙门即日起便会颁发悬赏令,若能找到人,带到衙门都能领到悬赏,生死无算。提供线索者,一经查实也能得到奖赏。
  南虚子装神弄鬼,作伪证协助卢大诬告他人,难逃罪责,念其只是从犯,并且有悔罪立功之举,可作轻判,人暂且收押,待得衙门合计之后再做宣判,退堂!”
  这次的庭审草草收场,虽然有些不尽如人意,但是郡守大人已经下了判决,百姓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负责坊报的刀笔吏们还在奋笔疾书,想来明日报上的内容将会很是精彩,而离去的百姓将会把这次堂上的结果率先传遍大街小巷。
  人群渐渐散去,偶有一些人,默默走到秦羽霓面前,鞠了一躬,道一声对不住,误会姑娘了。
  秦羽霓淡淡地笑着,一一回礼。
  有些人虽然什么也没有说,却是在这次风波中一直默默支持着秦衣楼。
  而此刻,他们依然在大堂上,秦羽霓目光投过去时候,或鼓励,或欣慰,他们默默地点头。
  肖砚、薛湛、唐家大夫人、伍仲谋、刘通、顾萍、刀扬威、芷薇、唐临风
  然后便是秦衣楼、云中衣庄和锦缎坊的人,桃露、春芽、唐婉纱、陈镜钊、柳怡如、董舒儿、宋明钰、阿威
  秦羽霓踏步上前,盈盈下拜,此刻不用再多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秦羽霓当堂无罪释放,自然不用再呆在衙门大牢里,李度陪着她回到公廨里收拾完东西便可以走了。
  其实也没有多少要收拾的,去公廨的时候,一路上见到狱卒们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真诚不少。
  想必这几日“借住”狱卒们的公廨,让他们蹲牢房,这日子已然让他们过得够够的了。
  到得公廨里,秦羽霓收捡出一个小小的包裹,深深地看了李度一眼,满心感激的说道:
  “这些日子可是辛苦你了,孟鸾、杜剑星他们没少被你折腾吧?”
  “他们?呵,你不必介怀,他们都很乐意的”
  “郡主府的侍卫倾巢出动,想必你在郡主殿下面前牺牲了不少吧,她又要给你安排许多艰难的任务。”
  李度眼神闪烁,装作痛心疾首地低下头:“嗯,为了你,都值得。嗯?”
  秦羽霓情难自已,忽然抱住他的腰,侧脸贴在他的胸膛,轻轻闭着眼。
  “有你,真好。”
  李度抚着她的秀发:“嗯,有我,便好。”
  “越女侠和闫雄又和好了,看看他们,想想我自己先前真是有些小心眼呢,既然要与你成亲,有些时候羽霓确实要多包容一些,不能任由自己的性子来。”
  “你不用在意这些的”李度也拥着她,仔细回想一遍,没搞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事情,只能含糊地附和道。
  秦羽霓仰起头来,望着李度的眸子,吐气如兰:
  “你若是喜欢樊花楼的那些花样,我、我想我应该也是无碍的吧。”
  “嗯,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绳子啊,你若是喜欢那些花样,不妨现在试试。”
  李度环视四顾。
  昏暗的地牢,明灭的烛火。
  嗯,还有绳子,绳子
  这个傻姑娘!
  你怕不是有什么误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