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古剑奇谭
七月份的天气越发闷热，偶尔吹过的微风却也勾起了一丝清凉，后山中，凉亭里，香炉余烟袅袅随风摇摆，给闷热的空气添加一丝安定，石桌上的茶壶，茶香四溢，闻着让人精神一震，而沏它的主人此刻却有些心不在焉。
园中屠苏挥着长剑，神色专注，眼神凌厉，亭里的平安却支着下巴，思绪远离。
一静一动和谐万分。
平安撑着下巴，柳眉微颦，脸色带着忧愁。
前几日她趁着休闲时间找到了欧阳少恭，欧阳少恭虽然开始有些迟疑，不过还是跟着他来到了她居住的院子，随后布了结界，防止他人打扰。
两人坐在亭子里，平安为两人倒了茶。
欧阳少恭不动声色的看着对面的女子，心里猜测着她叫他来的动机，眼睛略过四周，发现四周种满了花花草草，看着景色宜人，空气中也弥漫着花香味，闻着闻着也让人放松，想到这不觉一怔，转眸看向平安，见她神色如常，倒是勾起了兴趣想看看她想做什么。
平安坐下抬了抬手，笑道“这是我新研究的花茶，有安神醒脑的作用，最适合夏季食用，你尝尝看！”
“是吗！那我尝尝！”欧阳少恭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随后微微一笑，“确实让人精神一震！”特别是闻到这里的花草更甚，放下茶杯，继续说道“不知师姐找我何事？”到底是何事让她如此大动干戈？
“哦！是这样的，上次在树林中，你说你的妻子已经不在人世，可我看你的面相不像是丧妻，是以多事的为你占卜了一卦！”平安面上带着歉意，轻声说道。
“师姐是什么意思？”欧阳少恭先是一愣，挑了挑眉，笑道“我到是不知师姐还会占卦！那卦象如何？”
她是真的会卜卦还是查到了什么？如果是后者那么她就留不得了。
对面的平安见他眼里闪过杀气，不以为意，手指轻敲桌面，继续说道“果然如我所见，你命中并没有丧妻，你夫人并没有身亡，而且已经回到你的身旁！”只是你没有发觉而已。
说起这个公主，平安却对她的做法有些不以为意，欧阳少恭会变成这个样子她绝对要付三分之二的责任，她明明就在他的身边，明明看着他因为她而自责，痛苦，但她却因为面容毁了而不敢相认，眼看着他坠落深渊，万劫不复，这样的女子她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
“活着？！”盯着眼前的人，欧阳少恭心里冷笑，真是天大的笑话，如果巽芳在他身边他怎么会没有发现，冷笑道“师姐，看来你的占卜术不灵啊！我的妻子可是葬身大海，这件事我比谁都清楚！”
说起往事，欧阳少恭眼里的恨意无尽，如果不是天灾，她怎么会离他而去，他也不会失去她。
平安眼前这个满眼恨意的男子，只有叹息，他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而看不到眼前的事实。
“天道酬勤，它关闭了一扇门还是会给你留一扇窗，只是你已经闭上了眼睛对它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欧阳少恭，你自己把机会从手里丢掉却怨恨老天不给机会，那它也就没有机会可给了！”
说到这里已经很坦白，平安柳眉微颦，神色晦暗不明。
“呵，天道？！”欧阳少恭双眼布满讽刺和愤怒，锐利的看着平安，嗤笑道“天道对我从来没有机会可言，我苟延残喘的活到现在都是拜它所赐，它对我从来就没有仁慈！”
“那你就错了！它一直都在给你机会，就好比那巽芳公主来说，你遇到了她，爱上了她，而她恰好也爱上了你，这本就是你的缘分，永远孤寡这个就不合理，再来说天灾，蓬莱岛上的居民本身就是修仙者，修仙者本来就是逆天而行，与天搏命，只不过最后失败而已，可天道对你的仁慈就体现出来了，它给你留了巽芳，天雷滚滚，整个岛都沉了，你以为巽芳公主真的能力如此强？虽然她毁了容，但她还活着，这就是另一扇窗！”平安对他的嘲讽不以为意，冷声的提醒。
为你留了一条后路，这何尝不是老天的仁慈，只是你看不到而已。
“你好大的口气！”
“俗话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只是被愤恨，不平，委屈演变成的迷雾遮住了眼，世上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也不是非黑即白，但它的定律却是永恒的，这个法则是不变的！”
话说到这，欧阳少恭冷眼看着平安，而平安却神色自若的和他相看，气氛一下子沉默了，仿佛刚才的争执都不存在，亭子里一时间静得紧。
平安见他冷着脸，神色不明也不催他说话，端起茶杯抿了几口茶，润了润喉咙，这件事还得他自己相信，不然谁也无法让他明白，放下茶杯，手指轻抚着手镯，暗暗想着。
半响后，沉默的欧阳少恭终于开口，带着微弱的彷徨和脆弱，“……巽芳真的还活着？”
平安见他终于松口，心里默默的松了一口气，笃定的点点头，“当然！她还活着！”
得到肯定的答案，欧阳少恭闭上眼眸，心里仿佛卸下了多年的枷锁，无端的轻松，轻抚着他的心灵，怎么多年来，巽芳是他心里的痛，他恨天道无情，更恨自己没用，保护不了她，他一直在想如果当时他没有离开蓬莱岛，会不会就可以保护巽芳，保护巽芳的蓬莱岛，可，世上没有如果，这一切都来不及了，但是现在眼前的人跟他说一切都来得及，这一切都可以重来，他没有失去很多，虽然还是不太清楚，但是他想相信她，相信自己还可以救，相信……
想到这欧阳少恭心里自嘲一笑，原来他还是想要有人来救，他还以为他已经闭上了心灵，睁开眼睛看着前面的平安，眼前的女子悠闲自得的品着茶，仿佛知道他的一切都不是问题，也笃定他不会动手杀她，说好听叫自得，说难听叫狂傲，心里不仅生出一种相怜的感觉，因为他也是！
抬手端起茶杯，啄了几口茶后，开口说道，“你倒是好本事！。所以，你从我上山开始就早知道了！”欧阳少恭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语气确实肯定。
平安点了点头。
“那你也知道我为何而来了！”欧阳少恭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平安看着他，再次点头。
两人终于说到正题，欧阳少恭坚定的要焚寂剑灵，不过是因为他灵魂越发衰弱，再过一二年就会消散在着天地间，是以他才会如此急切的想要得到焚寂，可他现在不知道焚寂剑灵就是屠苏，屠苏就是焚寂剑灵，他要的是屠苏的命，而她要救屠苏，这也是她今天想找他的目的。
欧阳少恭看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她一直都在算计着全部，现在只是想让他退出去而已，不过就这样轻易放过，可不是他的目的，但他也不生气，含笑道“天墉城虽然是第一修仙大派，可要是我不折手段还是可以得到焚寂的，你应该知道我可以！”
听着他的威胁，平安也笑了，“我当然知道，不过你也知道焚寂乃是凶剑，就算你得到了也无法消除它与生俱来的煞气，你得之何用？”
“我知道！”欧阳少恭手指轻敲着桌面，气定神闲，“所以它现在才回还在天墉城，不过你也知道我时间不多了，我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分离煞气的容器，煞气根本不是问题！”
“我是该说你天真还是愚蠢？”平安皮笑肉不笑的摇摇头“你难道不知道，你要取的是焚寂里面的剑灵，而它已经是焚寂的全部，就算你有玉衡也是无济于事，因为这个剑灵浑身上下就是煞气本身，分离它？还不如直接给你一本修炼灵魂的书来得实际！”
听到这欧阳少恭剑眉微敛，“什么意思？”这个和自己了解的有点出入。
平安扫了他一眼，叹息道“你以为为什么天墉城对焚寂如此紧张？并不是因为你们的缘故，而是当年我师尊和掌教联手都无法去除它的煞气，现在离你那时盗剑已经多年，焚寂的煞气更甚，你以为就区区的玉衡就想转换？这怎么可能！”这也是她难办的地方，不然屠苏早就不必受煞气干扰。
听完平安的话，欧阳少恭沉思了起来，当年他启动血涂之阵没有成功，并不是因为韩休宁？而是因为焚寂本身就有问题？
见他沉思，平安知道劝说有效了，立马再接再厉“你也别急，焚寂的特殊情况你也了解了，我也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就像我刚才说的，我这里有一本修炼灵魂的书，你可以先拿去，至于你的身体排斥你的问题，这个也好办，你本身就是琴灵，再找一架琴当身体就是了！”只要打消拿焚寂的念头，怎么都好办。
平安哗啦哗啦的说了一大堆，让欧阳少恭有些意外收获，焚寂如果真如平安所说，那真是个大麻烦，心里对她口中的修炼灵魂有了一点兴趣，不过转念一想，又忍不住在心里翻了翻白眼，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说得容易，一架琴？你以为琴很容易找？那你去找一架来啊！”要是找得到和他千年前一样的琴，他需要现在这样？
平安听到他最后拍板，也有心情说笑了！
“这有何难！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我也会给你摘下来！”
比起欧阳少恭的命，屠苏的命让她更头痛，欧阳少恭只要有一个载体就可以活下来，随后再把灵魂慢慢练回来，虽然会很缓慢，可时间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存在，而屠苏却很难办，生为剑灵的他已经和焚寂不可分离，可焚寂的煞气却是屠苏无法承受的，要不是师尊封印了他一半的煞气，他早已爆体而亡，想要他活下去，只能净化！只是……
平安从收纳袋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古籍，一个乳白色的瓶子和一个青色的瓶子，轻轻的推到欧阳少恭面前，“你照着书本练先巩固灵魂，再服这丹药，更会事半功倍，那个青色的瓶子是给巽芳的，这个是缓慢她衰老的，至于她的脸，我相信你有的是办法！”
“巽芳现在法力全失，确实只能靠丹药缓解，那我就代她收下了，多谢！”
平安满意的笑了笑，和聪明人谈过就是轻松。
欧阳少恭对待巽芳的事，姿态还是放得很低的，平安也满意这个结果，今日的谈话说到现在已经基本完成，欧阳少恭突然有些疑惑为何平安会这般不留余力的帮助他，虽然其中肯定有因为天墉城的原因，可他还是有些不明白，或许是因为他已经不懂这种付出了吧！
居然焚寂剑现在没有办法得到，而巽芳的事也耽搁不得，他也需要去查证平安所说的说是否属实，所以欧阳少恭决定下山去，对于这个结果平安当然是一百个同意了！
在禀报了掌教后就下了山，平安目送着他离开，差点跳起来，现在就烦恼屠苏的事就可以了。
而这真的是烦恼。
亭外，屠苏练完最后一招，收起剑转身看到自家师姐面带愁容，顿时心下不明，他这些年没有看过师姐面上出现过这表情，看了一会，忽然脑中想到了昨日听到的小道消息，心里有些不明所以的感觉，怀着疑惑提步向凉亭走去，撩起衣袍坐在她对面。
“师姐，想什么呢？”屠苏把剑放在桌子上，开口问道。
魂飞云霄的平安被屠苏一叫瞬间回神，见他神色忧心的看着她，随即扯唇一笑，一边说着一边抬手给他倒了一杯茶，“没事！只是在想点事情，你练得怎么样了？”
屠苏喝了一口茶后回道“还好！这次的招式虽然霸道却神奇的没有牵扯到体内的煞气，想来是师姐前些日子交给我的咒术有关，现在倒是很神清气爽！”见她岔开话题心下虽然疑惑却也顺着她说，不过心里的疑问却更加不明。
他的答案让平安满意的点点头，笑道“那就好，过着日子就是月圆之夜，你把心静下来想来这次煞气应该可以更好控制，你也可以轻松一些！”
前些日子她就交了一篇清心咒给他，心想让可以让他心思澄明，减少煞气对他的危害也让可以舒适，现在看来有些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