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伸冤

  陆琰含笑的眸子中划过一抹冷厉,心中不禁对齐涣又是高看了三分。
  不得不说,这个晋阳郡王,论手腕论城府,真的是比京中那两位皇子要强得太多。
  若当日赢的是晋王,如今的京中应该是清净许多。
  只可惜,没有如果。
  “郡王如此有恃无恐,是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一个锦衣卫凑上前来对着陆琰一阵耳语,陆琰嘴角带着笑意,朗声道,
  “既然如此,不如与这位先生对峙一番?把人带上了!”
  一个身形粗犷的中年男子被押解上来,布衣短须,不是李自安那日看见的蒙先生,还能是谁?
  陆琰居高临下的坐在太师椅上,一副矜贵做派,眸色扫过卫蓁与齐涣,最终停留在了那蒙先生的身上。
  而目光所停留的一瞬间,他眸子微不可查的一眯,透出三分冷意。
  那蒙先生抬眸对上陆琰的双眸,身体亦是一僵。
  “既然人都到齐了,郡王殿下,还不认吗?”
  陆琰举起手中的青瓷茶杯,对准阳光微微看了看。
  “本王根本不认识他,陆大人,究竟想让本王认什么?”
  齐涣负手而立,衣袂被迎风吹起,颇有几分风骨。
  陆琰微微低眸,看向那蒙先生,
  “晋阳郡王说不认识你,那看来这位是偷渡入我大齐图谋不轨了,西凉人擅入大齐,图谋不轨,可是单凭这点,我朝陛下便是可以师出有名的发兵西洲!”
  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冷厉。
  “我……”
  以发兵威逼,陆琰话里话外都拿捏住了那蒙先生,他声音微微发颤,只是还未等他将话说出,便是被卫蓁打断,
  “这人证还未尽数到齐呢,陆大人就这样急着逼供吗?”
  陆琰眸色微冷,转头看向卫蓁,压住心头的杀意,缓缓出声,
  “哦,四小姐,还有人证?”
  山后的脚步声传来,卫蓁笑了笑,
  “来了。”
  陆琰危险的眯了眯眸子,正是谢潇一行人带着被捕的许知州向着矿山处走来,同行的,还有卫蓁名义上的大伯,晋阳州府副使魏长泯以及晋阳司马孙澄。
  一时间,陆琰有些琢磨不透卫蓁。
  她若真的想救齐涣,为何要引这么多人来,若是只有他们几人,不是更好逃脱一些?
  一时间,陆琰心头泛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余光扫过地上跪着的蒙先生,他的眸子里带着一分警告的意味。
  而这一眼,亦是被卫蓁收在眼里。
  这两人,似乎认识。
  谢潇看见陆琰,带着许知州一行人向着山上走来。
  许知州神色拘谨,在看到完好无缺的齐涣还有这遍地的尸体之时,眸色微不可查额一颤,而当看到李自安此人之时,更是腿一发软,生生的跌倒在了地上。
  “哟,许大人?这又不是过年,怎么行这么大的礼啊?”
  陆琰含笑的眸子深处尽是冷厉,仿若一只随时要捕食的饿狼。
  许守仁稳了稳心绪,当即哭嚎道,
  “陆大人,本官都是被这晋阳郡王所迫,身不由己啊!”
  他也猜到了陆琰的心思,走投无路只能反咬一口。
  可卫蓁却是适时开口,拿起账本和书信道,
  “当真是晋阳郡王所迫吗?可我这里,怎么看到了大人与长公主来往的书信?难道,长公主,也是晋王一党?”
  许守仁心中一个咯噔,反咬一口道,
  “什么长公主,本官不知,哪里来的小姑娘,可知道污蔑朝廷命官,非议皇族是什么罪名吗?!”
  卫蓁不动声色的踢了李自安一脚,将人推上前去,
  “那大人又是否知道,草菅人命,杀害朝中举子,谋害皇族,是什么样的罪名吗?”
  李自安被踢,当即会意,跌跌撞撞的爬上前去抱住陆琰的大腿,嚎啕大哭,
  “陆大人救命啊,小生不过是那日撞见许大人在密林里鬼鬼祟祟的偷运武器,他便是要杀小生灭口,当日大街之上遇到大人,正是小生为了逃命所故,可就算是这样依旧是没有躲得过,许知州多次派人追杀,小生肋下的刀口还在,若非魏四小姐救助,恐怕此刻已然归西啊啊啊啊大人!”
  李自安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那叫一个昏天暗地,至情深处,甚至要抓起陆琰的衣角擦鼻涕,被陆琰嫌恶的一脚踢开。
  李自安顺着打了个几个滚,又是保住了谢潇的大腿,嚎啕大哭,
  “谢大人明鉴,可要为小生伸冤啊!”
  “你胡说,本官何时派人追杀过你!”
  许知州眉眼一竖,指着李自安骂道。
  李自安记忆里极佳,嘴皮子更是快得很,全当然没有了方才的抽噎,口齿极其清晰,
  “七天前南巷子胡同,大人敢说没派人追杀?此刻小生的血迹想必还在柴堆之上,还有杏子胡同第三十二号吴奶奶家的那口水井,井边亦该有小生的血迹,大人麾下私兵家仆可敢让小生指认当面对质,小生可是将几人面容记得一清二楚,就算是做一笔丹青绘出人像亦无不可!”
  “你……”
  许知州被他一堵,当即就要反驳,污蔑二字还未说出,便是被李自安给懒腰砍断,
  “你就是心虚!”
  许知州咬牙切齿,卫蓁将账本和书信递到了谢潇面前,
  “大人可要看一看?”
  谢潇微微抬了抬眼皮,对上卫蓁的双眸,里面尽是探究之色,
  “谢大人,不看吗?”
  卫蓁又是问了一句,谢潇将账本和书信接了过去,的确是长公主的私印,这个造不了假。
  谢潇看向许知州,
  “许大人,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有这账本在,其实无论是长公主还是齐涣,他的罪责,都是逃不掉的。
  许知州面色苍白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谢潇抬眸看向了齐涣,
  “那郡王,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他是抹去了明面上的账册,卷宗库的一把大火,烧掉了晋阳多年来的税收账册,同样也烧掉了他所动的手脚。
  反常的前往青禅寺礼佛,城东的澈水湖,一次一次,都有着他的手笔,说与他无关,这里,是任谁也不会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