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云琅山,吕琼

  “所以,你根本不用太过于担心。”
  了然拿着酒壶喝了一口酒,
  “在我看来,此次下江南,虽说有着一个陆琰和钰王,但到底最后谁能得利最大,还真说不清楚。”
  纵使学了这么多年,在暗处压迫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不够阴毒。
  而卫蓁可以,玩弄权术,谋划人心,在这一点上,她比卫灏要果断太多。
  谁输谁赢,未有定论。
  了然有时候在想,若卫蓁是个男子,这朝堂之上,怕是又要出现一个权臣。
  也幸好,不是敌人,是朋友。
  卫灏听着摇了摇头,
  “你错了,阿蓁并非阴毒之人,事实上,她很仁善的。”
  他觉得,了然对他妹妹有偏见。
  阿蓁才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也就是往日里心思细腻一些而已。
  了然抬眸看向卫灏,微微顿了顿,
  “我觉得,你可能是对你妹妹太偏爱,以至于看不清事情的本来面目。”
  据他所观察,这近半年来燕京发生的事情,这位卫七小姐可是跟仁善二字半点不沾边。
  参考长公主就能看出来,一次刺杀,她可是睚眦必报的很!
  还擅用一石二鸟的谋划,得了便宜还卖乖。
  卫灏冷冷看了了然一眼,
  “那是你觉得!”
  他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原地,了然一脸无辜,
  “这算什么?小道就是说了句实话而已,至于吗?”
  真小气,连句实话也不能说,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卫灏还带着些许妹控的属性?
  江南大雨连绵,卫灏与齐珩先行一步,带着人疾驰而去,卫蓁连带着一众太医,由锦衣卫护送,跟着前往江南。
  只是祸不单行,连绵大雨导致山石滑坡,在云琅山一带,一行人被困住。
  “姑娘,前面山路被堵了,现下又是大雨滂沱,夜路难行,先找个地方借宿吧。”
  一个锦衣卫上前来报,后方带着的,几乎都是上了年纪的太医,再者便是吴三清和卫蓁。
  经受不起这样恶劣的天气,若是在这阴雨天里,淋上一宿,也不用去疫区了,估计多半都得直接回老家。
  这是陆琰留下来的人,临走前他嘱咐过,听卫蓁号令。
  卫蓁看了看昏暗的天色,
  “找个地方先留宿吧。”
  舟车劳顿,就算是她受得住,后面的那些老太医也未必能行。
  于是,一行人敲开了琅琊寺的大门。
  云琅山附近的的一个一个古寺,有些年头了。
  见到是赴往疫区的大夫,还是锦衣卫带着人,寺门当即打开,将一众人迎了进去。
  斋房里,一众人安顿好,卫蓁擦了擦身上,本想要换身衣服,却发现带着的衣服几乎全都湿了。
  “小姐等一等,我去找方丈问问有没有女子能够穿的衣服。”
  舒冉说着,正要出门,缺件不远处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女子从回廊的另一边走了过来,她生的很好看,杏眸如水,眉如远黛,一身素衣,带着一身的书卷气,不像是这佛寺里的人。
  后面,还跟着一个同样素衣的女子,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主仆两人。
  “两位是燕京来的大夫吗?听闻队伍中有女大夫,我想可能需要换洗的衣衫,所以送一些来。”
  那女子笑着说道。
  舒冉接过衣衫,对着女子一笑,
  “多谢姑娘。”
  卫蓁正擦着头发,听着外面的声音响起,起身向着外面看去,而在看见女子侧脸的那一刹,眸色微微一顿,吕琼。
  对,吕珺说过,吕琼被送到了云琅山礼佛。
  可她那样的性子,怎么会来云琅山?
  她曾经想过可还未曾来得及查。
  未曾想,今日就这样阴差阳错的碰上了。
  “外面天冷,姑娘要不要进来坐坐。”
  卫蓁忽然开口道。
  外面的两人听着一愣,吕琼顺着向着屋子里看了进去,是一个很年轻的姑娘,约莫也就只有十五六岁左右,一身浅青色的衣裙已经染湿,头发也都湿了,现下正散乱着一头青丝,在擦着身上的水。
  许是许久未曾见到燕京来的女子,吕琼微微笑了笑,走了进去,
  “那,叨扰了。”
  卫蓁冲着她一笑,吕琼开口道,
  “姑娘还是先将衣衫换了吧,容易着凉。”
  卫蓁点了点头,与舒冉两人换了干衣服,碧玉带着舒冉去了后厨煮姜茶。
  外面的天色已然是昏暗下来,屋外大雨滂沱,还打着闪电,不由得让人担心水患的河道地区,怕是又要严重了。
  “姑娘一个女子,这个季节,为何会在佛寺?可是再为家人祈福?”
  卫蓁忽然看向她开口问道,只是这云琅山地处偏远,就算是祈福,也不该是在这儿。
  吕琼向来是个合格的大家闺秀,也向来很听父母的话,更是吕相最得意的吕家小辈。
  她为什么,会和他发生争吵?
  还不惜,推到这里,一隐就是七年。
  吕琼听着她的问题,眸色微微一暗,微微吐出一口气,
  “大约,是厌倦了吧,所以想来山上躲躲。”
  卫蓁听着微微顿了顿,看向吕琼,
  “我看姑娘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应当是大户人家的贵女,难不成,是有什么烦恼?”
  可是,在她的印象里,她不是那种遇到事情会躲得人,除非,不得不躲。
  可偌大的吕家,有吕相撑着,又有什么是需要她躲的?
  “你有些像我的一个朋友。”
  吕琼忽然看向卫蓁,
  “眉眼之间的神态有些像。”
  卫蓁听着一愣,而后露出一个笑来,
  “是吗?如此,我跟姑娘倒是有缘。”
  吕琼微微低了低眸子,许是憋了太久,而面前的女子,气息又是像极了故友,轻声一笑道,
  “我们两个相交多年,我一直很羡慕她的洒脱。”
  她或许不是洒脱,多半是有些没心没肺,卫蓁心中暗道。
  可她又是什么意思?
  羡慕她?难道,是有什么东西让她放不下?!
  向来熟悉吕琼的脾性,卫蓁一下子猜到了点上。
  “可我向来没有她的洒脱,会被规矩束缚,会被长辈规束,按照他们的意思,活成一个最完美的大家闺秀。”
  她轻声说着,
  “我也以为我会一直按照他们所说的活下去,为了家族的体面,一日如一日的顶着美名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