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杜妈妈抱着这种想法,回到了萧潮生的浅云居。
  彼时细辛也已经和杨夫人说过这件事情回来了。
  “……夫人说,这原本就是女郎自己的事情,要是真的像是女郎说的一样,夫人是不管的。”杜妈妈进去的时候,细辛正和萧潮生说着杨夫人的原话。
  萧潮生靠在榻上的软枕上,听细辛说杨夫人的处理方法。等着细辛说完之后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一边静静听着的杜妈妈一直等到萧潮生吩咐细辛说:“让她早些收拾完了早些回去。”
  直到细辛出去了才有些担心的跟萧潮生说:“女郎这回这么雷厉风行的……她又是女郎的乳母。”
  “妈妈担心什么。”萧潮生笑,请杜妈妈在一边坐下,才接着说:“她私底下动了我的私房,我没将她怎么样,只是撵回去荣养着,已经是看在她是我乳母的面子上了。要是寻常人,只怕发卖了也是说得过去的。”
  “那就好。”杜妈妈放心了:“奴婢只是担心,会有人说女郎不好。”
  “谁会乱说?”萧潮生嗤笑:“要是我把蔡妈妈直接赶出去了,许是还会有人说上一两句。可我不过是不让她在管着我屋子里的事儿,又不是不管她了。
  “等着她回去了,我还可以说是蔡妈妈想着自己家的两个孩子,想着回去照料他们。所以不管我屋子里的事情了。”
  萧潮生说的头头是道,杜妈妈也放下了最后一丝担忧。
  “这样也好,免得以后她在给女郎添不快。”杜妈妈唏嘘。
  “她现在回去了,好歹还有两分面子情。要是她一直管着,只怕到时候我会恼到非卖了她不可。”
  “女郎!”杜妈妈正色:“您怎么能将这样的话挂在嘴边?”
  “妈妈杞人忧天了不是?”萧潮生不以为然:“我又不是没去处,说不说的有什么要紧?”
  她都敢跟着别人说她想要置眼下的王国于不顾了,还怕这些不痛不痒的话?
  再说了,她将蔡妈妈赶出去,本来就是为了以后铺路的。
  现在她屋子里就有两个管事妈妈,以后等着她嫁过去了,必然会出问题的。
  且不说谢氏会不会在额外给她屋子里放管事妈妈,寒姑她是一定会要过来的。
  那么到时候把谁卸下去的好?卸下去谁都会引出矛盾来的。
  还不如现在就只留着一个的好。到时候也不用闹起来了。更不会因为这等事情导致底下人心不齐。
  萧潮生之前还想着从哪里空出位置来呢,正好,蔡妈妈就撞上来了。
  再好不过。
  “越说越不像话了。”杜妈妈嗔怪着,眼睛还是笑着的:“哪有没出阁的娘子说自己眼下就有了去处的?也不怕被人听了去。”
  萧潮生不以为然:“他才不会在意呢。何况也传不到他耳朵里去。”
  “那也不能说。”杜妈妈板着一张脸。
  “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成吗。”萧潮生失笑,跟杜妈妈求饶。
  杜妈妈这才笑了。
  “您也别怪我说话不好听,您就不愿意听了。”杜妈妈也知道自己刚来就管起萧潮生的私事来,不是很好。
  “没什么。”萧潮生笑笑。
  她身边实在是很少有人像是母亲一样管着她。
  许是因为隔了一辈儿的原因,寒姑虽然对她好,也确实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她,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宠溺的。
  不像是母亲了。
  杨夫人很好,但是杨夫人的举动从某些时候来说,还是不像的。
  萧潮生想得通这些事情,就越发的珍惜起了杜妈妈的关怀。
  “女郎回来也有几天了,老夫人那里,还是要多去看看的。”杜妈妈犹豫了一下,才说。
  “老夫人和桓老夫人年轻的时候,关系还是很要好的。您虽然是不常去老夫人那里,可老夫人还是很惦记着您的。”
  萧潮生想了想,点头:“嗯,我知道了。”
  却没有说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杜妈妈无奈:“女郎您就是不想去,敷衍奴婢两句也好啊。”
  “咦?”萧潮生惊奇:“我刚刚没有敷衍你吗?只是没有敷衍够两句而已。”
  杜妈妈哭笑不得。
  萧潮生柔声说:“好啦,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若是有时间,我会去看看祖母的。”
  杜妈妈正色,说:“这可不是为了女郎你好。老夫人其实还是很关心的您的,奴婢这是为了老夫人好。”
  “嗯嗯。”萧潮生偏头看了看窗外,同杜妈妈说:“快午时了,妈妈。您不饿吗?”
  言下之意,她很饿了。
  杜妈妈失笑:“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萧潮生微笑,高声喊了香橼进来:“你去看看都有什么。”
  香橼抿嘴笑:“哪里还用去看啊。女郎叫了卷耳进来问问就知道了。”
  卷耳是浅云居里的一个三等使女,才只有八九岁,长着精致的鹅蛋脸,嵌着一双晶晶亮的大眼睛,很是漂亮。平时也不过干干跑腿之类的活计。
  浅云居里的使女都很漂亮,哪怕是那些还没有长开的小姑娘,也都能看得出来是美人胚子。
  “是吗?”萧潮生转头和杜妈妈笑:“倒也不用额外去问了。”
  香橼叫了卷耳进来问她,小姑娘很是羞涩,话说的倒是清楚:“说是今天有豚皮饼,女郎要是不想吃,还有牢丸。对了,厨房里的王妈妈说,今天新做了鱼乍。”
  鱼乍……萧潮生奇道:“怎么想起来要做鱼乍了?”
  其他的都还好,这时节谁想出来的,居然做了鱼乍?
  “说是灶上的人遇上卖鲜鱼的,才临时起意做的。”卷耳仔仔细细的回答萧潮生的问题。
  萧潮生无言。
  除了对现在在冬月里他们居然做了鱼乍之外,还有对卷耳的感叹:这丫头到底是怎么连这种事情都知道的啊。问题是还没有人问她!
  “卷耳,”萧潮生说:“你这名儿起的和你还真是像。”这种属于百草行列的名字一听就知道是在进了浅云居之后才起的。
  卷耳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眼中满是困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