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仇敌相见,分外心跳

  “杀!”
  月娘带着五千骑兵尘土飞扬的踏过俺答士兵的尸体,向俺答扑了过来。
  “来者何人!先报上名来!免得被我一刀砍了,还不知道你姓甚名谁!成了无名鬼!”
  俺答吆喝着,他的内心燃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眼前这个骑着白马,穿着白甲,头戴白羽的将军,眉清目秀,皮肤白皙,可不就是那日追着砍杀鲁耶吉的疯子吗?俺答一直怀疑那人是个女子,虽然杨昭后来斩钉截铁的说是男子,叫什么杨毅扬,可俺答还是将信将疑,那身材分明就是个女子,虽然当时头发被鲜血凝固着粘在脸上,可是眉宇间还是能看出清秀的气质。今日再见,俺答感觉自己的心被猛揪了一下,一颗心一阵阵的麻与颤抖,他坚信这就是那日的女杀手,女疯子,女鬼,让他好奇心爆满的女人。
  “听好了!我乃花马池后卫骠骑将军杨振威之子,杨月!今日特来取你狗命!”
  “好大的口气!你不是叫什么杨毅扬吗?怎么又叫杨月了?这花马池是真让我们杀得没人了?找了个女人当将军吗?”
  “谁是女人!瞎了你的狗眼!我明朝男子样貌俊秀,岂是你们这野蛮人能比的,再胡说八道,立刻斩下你的狗头!”
  “你说你不是女人,我不信。不然,你把衣服脱了,咱俩光着膀子杀他几个来回,我就信你是男人。”
  “杀你不费吹灰之力,何须卸甲解衣!看剑!”
  “来吧!让我给你验明正身!哈哈!”
  “驾!”
  “驾!”
  月娘嗓门儿越高骂得越凶,俺答越觉得这就是女子,而且心里莫名的一种汹涌澎湃的冲动。等不及鲁耶吉与亦不拉商议对策回来,便应战与月娘打了起来。
  “看剑!”
  月娘一剑劈下,俺答的新月宝刀刚好架住。
  “哎呀呀!这点缚鸡之力,还冲锋陷阵呢?”
  “哦?那就让你这只从刚才就呱呱叫的鸡仔子,尝尝本将军的青蛇剑!”
  月娘抽回剑,正准备再砍一次,不料俺答的刀先劈了下来。
  “哈哈!老实说,你到底是男是女!”
  “是男怎样!是女又怎样!尔等虏贼,我大明子民人人得而诛之!”
  月娘用力撑着,俺答已经把刀几乎压在了她的脖子上,月娘两眼盯着俺答的刀尖,感觉稍有松劲儿,刀尖就会戳进她的眼睛。俺答看月娘气力不佳,根本不像那日追杀鲁耶吉时那般勇猛,他有些恍惚,莫非眼前这个俊秀将军不是那日之人,可这眉眼分明一样啊,他转念一想,确信那日之人就是月娘无疑,因为那天鲁耶吉和她都受了很重的伤,几天功夫就出战,可不是气力不佳,他怕自己下手太重,再伤着她,连忙收起刀,拉着马缰绳向后退了几步,好让月娘喘口气。
  “你到底叫什么?”
  “杨振威之子,杨月!”
  “不叫月娘?”
  “什么月娘!怎么?打得你想娘了?哈哈哈”
  月娘大声笑着,脊背的冷汗却一阵阵的往外冒,她想:这个虏贼头子是什么路数?一上来不在乎这仗怎么打,老问我是男是女是个什么意思!这么多将士看着呢,再让他胡言乱语,怕是要出纰漏,得赶紧杀了他,以绝后患。
  俺答目不转睛的上下打量着这位白衣将军,最后一个细节,彻底印证了他的猜测。
  “哈哈!还说你不是女子!那么的脚,不是女人才怪呢!”
  “少废话!脚是天生的,你到底打不打!在这里淌沫子玩呢?”
  “吆喝,把你殷桃嘴哇啦哇啦的,看我今天收了你!不管男女抓回去做个宠,也算对得起你父亲给你生的这张漂亮脸蛋了!”
  月娘一听俺答提到自己的父亲,顿时怒火中烧,两腿使劲儿踢了马肚子,再向俺答杀过去。这次,俺答没有躲闪,在他确认了月娘就是女儿身之后,浑身血液沸腾,恨不得立刻与月娘刀兵相见,好能近距离看看这个勇猛顽强的汉家女子。
  月娘上路下路左路右路不停进攻,俺答则上路下路左路右路只是防守,笑眯眯的欣赏着月娘的每一个打斗动作,越看越爱看,越看越喜欢。
  “哎呀!”
  俺答的左肩被月娘刺中一剑。
  “哈哈!我还以为你们这些蒙古达子不知道疼!攻我城池,抢我粮食,杀我百姓,我以为你们是恶鬼,是豺狼,不知道流血疼痛,没有人性情感,原来受伤也会喊叫啊!”
  “呵呵,没防住,被蚊子叮了一下。将军,我敬重你父亲杨振威是勇士,刚才让你十招,算是我让他身首异处的补偿,接下来,我可再不会手下留情了!”
  月娘说中了俺答的痛楚,本身心花怒放的情感突然被现实刺破,让俺答十分不悦,他的脑海突然出现一个声音:异想天开!这个女人再美丽,再吸引人,那都是势不两立的仇敌,何况人家的父亲、兄弟都死在了你俺答的手里,这等血海深仇之下,他和她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嗖嗖嗖”
  “轰轰轰”
  “俺答心!明军发射神火飞鸦了!”
  鲁耶吉眼看着北城楼上射出的火箭就要在俺答身边爆炸,急得撕心裂肺的大喊。
  说时迟那时快,俺答反应迅捷,纵深一跃,脚借助马背的力量高高挑起,跳到了月娘的马背上,他一把搂住月娘的肩膀,抽出腰间的防身短刀,对着月娘的喉咙想要往下刺,月娘则顺势把藏在靴子里的匕首抽出,直接扎入了俺答的大腿里。
  俺答被刺得生疼,但是他咬住牙没有喊出来,他可不想让月娘再笑话一次,月娘趁他受伤分神之际,猛的用后脑勺撞击俺答的脸,紧接着跳起落在了俺答的马上。
  “好身手!只不过我的马性子烈,怕是不让你骑。”
  俺答打了一个口哨,月娘还没有坐稳,就被俺答的坐骑摔在了地上,落地瞬间,月娘用剑刺了一下自己的马腿,马一惊,俺答也被摔在了地上。
  西风吹起,冷得像无数针尖扎在脸上,可俺答和月娘此刻感觉不到。两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虽没有动作,却暗潮涌动,都等着对方先出手。月娘因为有伤在身,刚才一连贯的打斗有些气喘吁吁,不停地喘气,呼出的白气一股接着一股。两军士兵站在自家主将的身后,也都被这气氛惊得不敢轻举妄动。
  “姑娘,身体不行,趁什么能!”俺答心里想着,可如今再继续将是男是女的问题追究下去,毫无意义,现在没有男女之分,只有仇敌相见,分外眼红,俺答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要手软,不要手软,对方是明军,可不是让他倾慕的女人。
  “将军,杨将军和俺答对阵呢,再放飞鸦,有可能会炸到自己人啊。”
  李德良看着月娘和俺答的打斗,紧张的忘记提醒暂停飞鸦助攻了,听到提醒连忙点头同意,“杨将军有伤在身啊”。
  “我们有信心!杨将军是神人,那日杀得鲁耶吉连滚带爬,今日也定能凯旋而归!”
  看着花马池士兵如此信任月娘,李德良不知是喜是悲。他们又怎么能知道,城楼下那个,是个身心俱损的十六岁姑娘呀。
  “李将军,清借一步说话。”
  静儿将李德良叫到一边,终于忍不住哭了:“李将军,我劝不住,月娘其实根本不能长时间行走,她的腿有骨裂,背上、肩上都是伤,许大夫和钟太医都不让她多下地,可她就是不停,哀求许大夫不成,就求了钟太医。”静儿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继续说:“钟太医没办法,给了她两种止痛的药,芙蓉粉和鸦片膏,钟太医嘱咐芙蓉粉对身体无害,但是只能缓解疼痛,鸦片膏会上瘾,长期用身体亏空而死,但是药效强劲,能让人忘却疼痛,亢奋有力。”
  “月娘吃的哪个?”
  “她吃的芙蓉粉,可是把鸦片膏也带走了。”
  “这不是胡闹嘛!”
  李德良听完静儿的哭诉,更加揪心,“来人!备马!我要出城接应杨将军。”
  “将军不可!你看城下,虏贼攻城军队又上来了!”
  鲁耶吉同亦不拉商量后,兵分两路,各自率领五千人分别进攻南门和东门,北门留给俺答五千人同月娘对阵。
  李德良看敌人分了两路,立刻断定他们要攻其他城门了。
  “坏了!速速放信号。”
  “是!”
  此时静儿已经进入状态,她也判断敌人要分两路进攻了,听到李德良的命令,立即将准备好的两枚信号火箭同时射出。
  “将军!怎么办!现在搬运万人敌已经来不及了。没想到虏贼兵力如此充足,而且不惜代价。”
  “不要惊慌!各城楼弩机、弓箭、石雷昨晚已经布置好,能够抵挡一阵子。把神火飞鸦立刻分发给东南两城楼,向虏贼群里,全部射光。”
  “那杨将军这面?”
  “只能靠她自己了。”
  李德良无奈,火器有限,要用在刀刃上,而他也不能去接应月娘,当了这么多年的将军,他最体会深刻的四个字就是“大局为重”,如今他只能祈祷月娘平安归来。
  “将军,你吃灵丹妙药呢?”
  月娘感到伤口可能裂开了,疼痛席卷着她,“芙蓉粉药效过了?”月娘心里想着,她摸了几次腰间藏着的鸦片膏,都忍住没有吃,可现在这种情势,她不能再让伤病拖后腿,时间拖的越长,越容易暴露,而且她看到虏贼兵分两路去攻打东南城门,时间紧迫,她摸出鸦片膏吞了下去。可这个动作又被俺答给看了去。
  “哈哈,莫不是你还信什么神鬼?想着吃个仙丹增加神力?听说中原大兴白莲教,吃了香灰刀枪不入,你莫非正在尝试?”
  俺答喋喋不休,月娘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吃下鸦片膏后,她的头一下子昏昏沉沉起来,脚底下轻飘飘的,耳朵里嗡嗡作响,眼睛更是看不清就在几部外的俺答,月娘极力保持镇定,一动不动的盯着俺答,她感觉天旋地转,身体逐渐发热直至灼烧滚烫,伤口的疼痛也感觉不到了,一阵眩晕后,月娘觉得自己脱胎换骨,浑身充满力量,身体里像是像是有一头猛兽想要破笼而出,她现在只想,杀人。
  “呀!”
  俺答被月娘突然冲过来一剑杀了个措手不及,差点被击倒,他忙退几步,做了缓冲,使劲推开月娘,暂保安全。
  不由得他喘息,月娘又攻了过来,这次她步伐迅捷,健步如飞,轻飘飘的就出现在了俺答的头顶,一双充血的眼睛像极了当日斩杀鲁耶吉时的神情,俺答脊背发凉,手脚却不敢迟疑,连忙举刀招架,却不想月娘力气极大,一剑劈下来,他竟没有挡回去,而是被砍得单膝跪地,俺答急忙掏出短刀刺向月娘救急,月娘后仰一脚踢在了俺答的下巴上,顿时,俺答口鼻鲜血直流,不过还好他那一刀将其月娘刺得暂时离开,让他大喘了一口气。
  月娘轻蔑的笑着,扬起了一侧嘴角,手指着俺答进行挑衅,示意不服来战。
  俺答此刻也顾不得怜香惜玉、儿女情长,“呸!”吐掉了嘴里的血,又擦了鼻子的血,重新摆好姿势,这次他下定决心全力以赴与悍妇一战,土默特男人还没有被女人打得吐血的,传出去可以直接自刎了。
  俺答一招虎扑攻向月娘,出刀瞬间又做莲花转,把月娘使出的断刀斩破招后,一只手撑地,旋风踢向月娘的头,月娘后退几步险些被踢倒,她忙将青蛇剑扎在地里,支撑住身体,顺势一跃而起,回踢俺答,刚好落在了俺答的新月宝刀上,俺答向上一使劲,月娘连忙避开刀刃,向后反转单膝跪倒落地,这时她觉得嘴里血腥味浓重,吐了一口,接着冲向俺答,俺答飞步向前,两人刀剑激烈碰撞,力气对等,相持不下,只能相互抵着侧身奔跑,先找对方破绽。突然,一阵风起,俺答的眼睛被自己的鬓角的辫子打了一下,月娘趁机向后一推,俺答险些扑空跌倒,月娘则后脚支地,向着俺答的心口一招直刺,俺答眼看自己一命呜呼,连忙扭动了身体,月娘的剑刺中了他的腹部,两人怒目而视,俺答一手握着刀,一手握着刺中自己腹部月娘的剑,月娘快步向前使劲儿往进扎,俺答则握紧剑迅速往后退,以此来缓冲月娘的力量,不料,脚踩到一块石头,脚底打滑,后脑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月娘也因意外随着俺答摔倒,扑在了俺答的怀里,两人面对面,四目相对。
  俺答看着月娘的眼睛,这双眸子虽然已经杀得通红,但还是水亮水亮的,她白皙的脸,殷红的双唇离自己那么近,近得只要他一撅嘴就能亲到,此刻他俩呼吸着同一片空气,月娘的喘息声他听得清清楚楚,呼出的白气喷在他的脸上,俺答内心那股冲动又涌了上来,心砰砰跳个不停,脸从耳根子开始涨得通红,他清晰是看见月娘粉嫩的耳垂上的耳眼,又看见月娘被他踢得嘴角的血迹还没有干,心里突然心疼起这个凶悍的女人,明明是个美娇娘,非要头破血流的刀尖上舔血,战争使他失去的太多了,才会如此奋不顾身,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俺答眼睛流露出了无限温柔,他看月娘也看着他,更加浑身酥麻,这时,月娘突然扬起嘴角,酒窝闪现的一瞬,俺答感到腹部剧痛,原来月娘倒地还没有松手,就在他意淫的时候,月娘使劲一推,青蛇剑终于插透了俺答的身体。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