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灯火意阑珊
“念姐姐说笑了，小七才轻德薄，又怎敢在念姐姐面前弄巧呢。”小人儿垂下眼不去看陌念，仿佛这样，心便不会被如火的嫁裳灼伤。
“那我便送去给西街绣娘瞧瞧。”
“嗯，念姐姐慢走。”
午间的阳光很暖，那种暖，像是能透进生命，小人儿闲来无事，便倚着窗牗看阳光一寸一寸地移动。
晚些时候，小人儿吃了一些水果，又读了《红楼梦》，这才觉出有些困，便躺在藤椅上，不时便睡去。
醒时已是黄昏时分，沈阔差人来唤她去吃饭，小人儿道：“不吃了，今日吃了太多糕点水果，不宜再多吃了。”那人遂回去复命。
小人儿简单地梳洗后，便睡下了，她想，这春光正好，很是适合做一些美好的梦。
“小七”袭人却在这个时候来了，手中拿了一束海棠花，小人儿半卧着看袭人将瓶中前两日的桃花拿出，换上新摘的海棠。
“袭人，日后便不要剪海棠了罢。”小人儿道，袭人却是不解，问：“小七素来不是很喜欢海棠花么？”
小人儿有些戚戚地道：“从今以后不喜欢了。”
袭人点头，关好门窗便出去了。
许是白日里睡了太多，小人儿此刻竟无论如何也睡不着，默数了几百个数，更觉心内烦忧。
小人儿穿好衣服走出了小苑，此时街上空无一人，各家灯火稀疏，黑夜中，又是有什么人在窃窃私语，又是有什么人在低声谈笑着，小人儿却是十分落魄的样子。
“小姑娘，深更半夜的一个人出来也不怕遇见坏人。”转角处突然走出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其中一人还手中还拿着明晃晃的刀。
小人儿有些害怕，咬紧了嘴唇一言不发，那几个人打量一番，起了色心，“哟，看不出呀，这小姑娘长得还挺水嫩的，哈哈，不如就便宜了哥几个……”为首的那个走过来挑着小人儿的下巴道。
“呸”小人儿朝那个人脸上吐了，那个人反应过来，便是一记重重的耳光，打的小人儿有些耳聋眼花，一时竟有些站不稳。
“你别不识好歹，哥们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其中又有一人高声说道。
小人儿一脸倨傲，微仰着头，掷地有声地道：“你们今日若敢动我一分，来日我定要你们生不如死。”那群人却好似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齐大笑了起来。
“啧啧，老子今天就要看你有什么能耐。”一个手臂上满是纹身的男子走近小人儿道。
小人儿眼中的倨傲更甚，见那人走过来，抬脚重重地踢了过去，那人吃痛，一把将小人儿拎了起来，“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天就好好收拾你。”
小人儿对准那人的手狠狠地咬下去，那人发狠般地将小人儿摔地上，小人儿觉得四肢百骸都要散架了，意识也慢慢沉睡下去……
“哥哥”小人儿带着笑最后唤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
“都给我滚！还自称是神医，连她都救不过来。”恍恍惚惚中，小人儿听见沈阔失控的吼叫声，她想发声，告诉他不要这么大声讲话，吵着她做梦了，却是无论如何也讲不出话来。
小人儿两天后才醒来，彼时沈阔正守在她的床前，满脸疲惫，轻阖双眼，似乎老了许多，小人儿艰难地伸出手，无比眷恋地抚上沈阔的脸。
沈阔被她的动作弄醒，看见醒来的小人儿，喜不自禁地道：“太好了，小七终于醒过来了。”小人儿很努力地对他笑，道：“哥哥，我没事的。”
沈阔看着眼前欢笑着的小人儿，无法将此刻的她与那晚狼狈、破败不堪的她联系起来，那晚他寻到她时，她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衣服被扯得稀烂，身上也有很多的青痕……那一刻，他的心，真的碎了。
“哥哥”小人儿扯扯他的衣角，道：“抱抱我”这一次，沈阔没有再说什么不要逾礼之类的话，而是将他的小人儿，紧紧抱进怀里。
“小七……”沈阔欲言又止，小人儿也不多问，只是安静地由他抱着，半响，沈阔才接着道：“如今你出了这样的事，若将来不能嫁人为妇，我便照顾你一世。”
小人儿半天才反应过来，却只是点点头，其实，她想告诉他，她并没有收到侵犯，她还是清白之身，然沈阔话语中的照顾她一世，让她无比眷恋。
片刻的温存很快便被打断，有人禀告说已经抓到人了，沈阔用一张毯子将小人儿盖住，这才唤下人将人押进来。
几个被五花大绑着的人被粗暴地押进来，俨然是那晚的几个人，小人儿身子一颤，忙将头埋在沈阔怀里，沈阔拍拍她的后背，示意她不要害怕。
“说说吧，你们要个什么死法？”沈阔出声道，话语冷酷凶狠极了，“你凭什么要杀我们？”其中有人问道。
沈阔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薄唇轻启，似淬满了毒液，“就凭你们动了我的宝贝。”
那几个人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沈阔示意下人堵住几人的嘴，而后一字一句道：“千刀万剐”说完便挥手让下人将人带出去。
待恢复平静后，沈阔才让小人儿抬起头来，此刻小人儿眼中无神，许是被吓到了，沈阔于是轻声地道：“小七莫怕，哥哥在。”
小人人自此，便落下容易惊恐的毛病。
又过了几日，小人儿精神稍好些，沈阔便让袭人带她出去散散步，小人儿却死活不出去，整日抱着枕头发呆。
初晨时分，天边红霞朵朵，甚是美丽，沈阔亲自来将小人儿带到外面，指给她看花，指给她看枝头栖息的鸟儿……
“子君，原来你们也在这儿。”却是陌念从对面走了过来道，小人儿见到是陌念，害怕地攥紧沈阔的衣角。
“怎么，小七这么多天了还没好？”陌念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