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愿作比翼鸟
“夫人，依我看，那丫头绝对不能留在少爷身边。”柔儿听完陌念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狠毒道。
“我也这般认为，只是若是动了她，子君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陌念道。
“不怕，这事我们从长计议。”柔儿又道。
“好。”陌念涂着丹蔻的指甲深深嵌入手背。
小人儿这一趟，便去找了齐褚，彼时齐褚正在窗边逗趣新得的金丝雀，好不快活。
“老师。”小人儿脆生生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齐褚负手而立，道了声：“请进。”
小人儿于是便推门而入，见到床前的金丝雀，小人儿忍不住打趣道：“亏得老师还是留洋归来的，怎生也迷上了我们的玩意儿。”
“你看，这笼中鸟漂亮得紧，也正是因为它的漂亮，才让人想要将它拘在笼子里。”齐褚不快不慢地道。
“非也——”小人儿走过去，用手挑开笼子的门，那金丝雀便自笼中飞出。
“分明是你们这些笼外人怀有私心，才将那般叫人怜惜的鸟儿拘起来。”小人儿道。
齐褚见小人儿的动作，也不责怪，只是笑着道：“可惜我今日新买的鸟食了。”
小人儿吐了吐舌头不说话。
齐褚又问：“还未到上学的时辰，子卿来早了呢。”
小人儿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绣金荷包递给齐褚，笑吟吟道：“老师，这是袭人亲自做的，还望老师不要嫌弃。”
“嗯？”齐褚挑眉，并不急于收下荷包，问道：“袭人？”
“嗯。”小人儿点头，道：“便是我身边的那个小丫头。”
齐褚复又问：“她为何要送我荷包，有道是无功不受禄。”
听到齐褚的话，小人儿的脸不自然极了，脑海中立即想起了袭人红着脸埋头绣荷包的模样。
“闲的。”半响，小人儿才吐出这两个字，齐褚这才半信半疑将荷包收下。
“这荷包呀，是要系在腰间的。”小人儿见齐褚今日穿了长袍，便动手将那荷包系在他腰间。
“你们女儿家好生奇怪，真叫人捉摸不透。”齐褚把玩着腰间的荷包道。
小人儿笑了笑，便跑出去了。
小人儿还未走进房中，便看见袭人正绞着手在屋内来回走动着。
袭人见到小人儿，急忙迎了出来，问道：“可有送妥？”
小人儿故意不言，待袭人脸上的焦急终于表露出来，才轻轻掐了她的脸道：“老师说很喜欢，他让我替他谢谢你。”
果然，小人儿话音刚落，袭人便低着头，脸红到了耳朵后。
“我们袭人呀，也有了女儿家的心思，这再好不过了。”小人儿牵起袭人的手，走进房中道。
其实小人儿原本并不知晓袭人的心思，只是近几日袭人总是缠着让教她写字，翻来覆去也只写了一个“齐”字。刚开始袭人还狡辩说是齐国的齐，后来偶尔有一次，小人儿看见袭人在很认真地绣荷包，心中便大抵猜出了。
小人儿换了一套衣裙，便去齐褚处学习了。
中途袭人便借着送书来了几次，至下了学，小人儿看着抱着几本书的袭人揶揄道：“我哪里用得了这么多书，某人可真不知羞，同样的借口一连用了几次。”
袭人只是低着头往前走着，并不理会小人儿的话，脸上染上了一抹红晕。
小人儿回到房间又做了会功课，吃下一些点心，便没有去用晚饭。
不曾想一会沈阔竟亲自提着食盒来敲门，小人儿打着哈欠替他开了门。
“小懒猫，怎生连饭也不吃了？”沈阔将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道。
“困，不想吃。”小人儿说完便要走去床边，沈阔将她一把拉住，柔声哄道：“吃一点再睡。”
小人儿经不住沈阔的央求，只得忍着困意吃几口饭菜。
沈阔突然伸手抚上小人儿的脸，小人儿惊得筷子都掉在地上了。
“哥，哥哥做甚？”
“你脸上有饭粒。”沈阔用食指在小人儿脸上轻轻一拈，饭粒便随着修长好看的手落下。
“嗯。”小人儿有些不好意思，弯腰捡起地上的筷子，沈阔这时已经走到屋外去盛水了。
见沈阔端着一碗水进来，小人儿方用筷子在里面涮了涮，正要去夹菜时，沈阔伸手将她的筷子夺过，只见沈阔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条手绢，此刻正仔细替小人儿擦筷子。
待筷子擦好，小人儿才又接过吃了些饭菜。
待吃饱后，小人儿全然没了睡意，此时外面寂静得紧，只听得蝉鸣鸟叫。
小人儿枕着头，痴痴地想，若有来世，便同他做一双鸟儿，不论风霜雨雪，她都会陪着他，直到他们双双老去。
沈阔见到发呆的小人儿，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吃完了让袭人陪你出去散散步，一会回来再睡。”
小人儿听见沈阔这般说，忙拉住了他的衣角，“哥哥不陪我么？”
沈阔深深地看了一眼小人儿，才道：“你嫂嫂这几日睡得不好，唯有我在她身边时，她才能睡得安宁。”
小人儿听沈阔这般说，慢慢放开了他的衣角，垂下头掩饰住眼中的失落，道：“哥哥且去吧，夜安。”说完便将沈阔推出了房门。
直至听不见沈阔的脚步声，小人儿才将门重新打开，外头更静了，仿佛连呼吸都听得见，小人儿想，这听得见的呼吸还很疼很疼。
小人儿半夜才恍惚睡去，次日不知怎地，浑身无力，好不容易撑起身子走了几步，便倒在了地上。
过了一会，袭人替小人儿送衣服来，这才发现地上的小人儿，袭人惊慌之余，忙让人去请郎中，又与吴妈合力将小人儿抱回床上。
今日来的郎中仍是顾北庭，匆匆赶过来的他头发有些凌乱，但还是遮掩不住天生的一副好模样。
顾北庭替小人儿诊治了一番，随手扯下今日的报纸，便在上面写上了方子。
“小姐染上了风寒，你且快去抓药来煎，一日三次。”顾北庭吩咐袭人道。
袭人很抓来药，借了小炉煎药时柔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