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几度夕阳红
“二少爷，这雾这般大，怕是有一场大雨。”扶着顾北庭的下人道。
“嗯。”顾北庭认同地点了点头，道：“将我扶回去吧。”
“那……这花？”下人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落在地上的花道。
“随它去吧，也许我不该将它折下。”顾北庭缓缓道。
而另一边，顾慕守在床边，此刻正将茵陈的手死死握在手中，好似如果不那样，床上睡着的人可能又会离他而去。
“茵儿……”顾慕终是柔声唤了出来，手中的力道也忍不住松了几分。
“来人。”顾慕轻轻唤道。
门应声打开，一个下人走了进来，顾慕吩咐道：“去找一根红绳来。”
那下人心中虽疑惑，却还是依顾慕的意思找来一截红绳。
顾慕挥手让人退下，这才将绳子仔细缠在自己手腕上，另一头也缠在了茵陈细白的腕上。
又替茵陈擦去额头的细汗，顾慕这才放下心靠在床边睡了下去。
静雅小苑。
天色已黑，因刚下过雨的缘故，空气中一片湿润，草木的味道也越发浓烈，此刻小人儿正倚在大门口，痴痴地望着天幕上隐约可见的几颗星子。
“小姐，快些回去吧，少爷来了我再去通知你，可好？”守门的人轻声道。
小人儿摇了摇头，道：“无事的，我再等会。”
守门的人听见小人儿的话，叹了口气，将门半关着便回房睡去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此刻有更夫敲着锣鼓走过，身影落幕极了，待打更的人走远，小人儿才回过神来，“哥哥怎生还回不来？”小人儿不禁喃喃道。
小人儿突然便有了困意，竟忍不住靠在墙角睡了下去。
又过了些时候，小人儿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立刻便从睡梦中惊醒。
只见一人歪歪倒倒走了进来，黑暗中小人儿竟看不清来人的模样，待那人走近，小人儿才看清，便急急从地上起身迎了上去。
“哥哥怎生喝得这么醉？”小人儿拉了拉沈阔的衣角问。
沈阔却一言不发，身上的酒味冲击着小人儿的鼻腔。
“哥哥……”小人儿还未说完，沈阔便吻了上去，小人儿感受到唇间的辗转，一时竟忘了推却……
一吻结束，小人儿羞红了脸，不敢去看沈阔，若是小人儿此刻有勇气看一眼沈阔，便会发现他眼中的清明，不曾有半分醉酒的样子。
“哥哥，我扶你回去吧。”半响，小人儿才轻轻道。
小人儿将沈阔扶到房间门口，见屋内灯还亮着，便轻声喊道：“念姐姐，开开门。”
陌念听见小人儿的声音，有些不耐烦地起身开了门。
“你……你们……”陌念看着两人，惊讶地捂着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念姐姐放心，哥哥喝醉了，我方才在路上碰巧遇见才将他扶了回来。”小人儿有些心虚地道。
“进来吧。”陌念半信半疑地道。
小人儿将沈阔扶回床上，又道：“柜子第三排中间有蜂蜜，念姐姐等会泡杯蜂蜜茶给哥哥喝。”小人儿说完便出去了。
这一夜，小人儿整夜都睡不安宁，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梦见那个带着酒味的吻。
第二日清晨，天边一片湛蓝，小人儿推开门，一股暖风扑面而至，小人儿伸了伸懒腰，正要回房穿衣时，却看见隔壁段长安的房间突然打开，接着便走出一位衣衫不整的女子，小人儿一惊，转过身便要回房。
“沈小姐。”那女子却抢先叫住了她。
“小翠。”小人儿只好硬着头皮打招呼道。
“这些日子多有打扰，还望沈小姐不要见怪。”小翠将滑落在肩头的衣服拉好道。
“你住得习惯便好。”小人儿道，脑海中浮现出那日段长安抱着小翠的身影，小人儿那时想，或许段长安会找个地方将小翠安置好，却不曾想他竟将她带回了小苑。
“沈小姐脸色好像不太好，可是生病了？”小翠紧盯着小人儿的脸问道。
“前些日子受了风寒，小翠若没其他事，我先回房了。”小人儿说完便要走，小翠却伸出手直接搭在她的肩上，道：“好歹我们也是旧时相识，沈小姐莫急着走嘛。”不知是不是无意，小翠的手正好搭在小人儿受伤的肩膀上，力气大得让小人儿忍不住蹙起眉。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段长安走了过来，不动声色地将小翠搭在小人儿肩上的手拿开，道：“既然来了这里，便要守这里的规矩，怎可对小姐无理？”
小翠撇了撇嘴，有些委屈地道：“我只是想同沈小姐说些话。”说罢还朝小人儿看了一眼，似求证一般。
“嗯，只是我无心于你叙旧。”小人儿看了眼小翠，干脆说出心中的想法。
“沈……”小翠刚出声，段长安便打断她道：“还不快些回房，没见到小姐不舒服么？”
“是。”小翠这才不情愿地走开。
“小七没事吧？”段长安看着小人儿有些发白的脸色道。
“虽说这洞房花烛夜乃人生一大乐事，还望段公子不要贪怀，多想些为国为民的事。”小人儿阴阳怪气地道。
段长安有些摸不准头脑，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话中之意，笑着解释道：“将小翠接回来后，我便回我原先的地方住去了，这死丫头也是的，我平日里不止一次对她说过，不要衣着暴露就走出来。”
“嗯。”小人儿别扭地应了一声。
“她要在这住到几时？”小人儿问道。
“小七……”段长安有些为难地道：“她一个弱女子，在这乱世里哪里谋得到生路？哪怕是不看往日的情分，我也该帮一帮她的。”见小人儿不说话，段长安又道：“我已向先生秉明过了。”
段长安刚说完，便见小人儿走进房间，“砰——”的一声将门砸关上。
“小七……”段长安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外，直到袭人端着水走过来，这才魂不守舍地离开。
“小七。”袭人推开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