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树深时见鹿
沈阔笃定地道。
“嗯。”小人儿环着沈阔的手越发紧了。
“你们在干什么？”突然一道凌冽的声音响起，小人儿寻声望去，正见陌念撑着腰在不远处，天色晦暗，小人儿看不清陌念脸上的神色。
“念姐姐晚上好。”小人儿放开沈阔，朝陌念施施然笑了一下。
“呵。”陌念冷哼一声，道：“这么小就会勾引人，果真如同你母亲一样，离了男人就不能活。”
陌念不自觉便将话说出，小人儿听后呆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陌念见小人儿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心中有几分得意，便继续道：“你们母女可真行，一个红遍了当年的上海滩……”
“念儿！”沈阔皱眉粗声打断陌念。
小人儿却在这时落了泪。
“我自小便不曾见过父母，今日还要感谢念姐姐让我知晓我母亲当年的一些事迹。”小人儿道。
“你想要知道更多么？哈哈哈……”陌念带着怨念看了沈阔一眼，才又接着道：“去问你的好哥哥呀，他知道的可不比我少……”
不待陌念说完，沈阔已经牵着小人儿走远了。
“哥哥。”小人儿走了半路便停了下来，一双小鹿般澄澈的眼睛望着沈阔。
“小七，你想问什么便问吧。”沈阔道。
不曾想小人儿却再次将他环住，“哥哥，我能遇见你已是莫大的幸运，有些东西我自小便不曾拥有过，所以不会有失去的感觉。”
沈阔听完小人儿的话，许久，才长长叹了口气，道：“小七长大了。”
此刻夜色已深，沈阔将小人儿送回房间，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此刻陌念正坐在灯下，神色淡然地缝着小孩子的衣服，仿佛方才发生的事对她无半分影响。
“子君，我知你心中无我，可我我仍想与你做对平凡夫妻。”陌念抬头望着进来的沈阔道。
陌念眉间的忧伤仿佛屋檐下的雨滴轻轻拍打着沈阔的心，他想说一些安慰的话语，可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念儿，对不起。”沈阔说完这句话便狼狈离开房间。
“沈阔，你当真是薄情。”陌念说完便开始笑，笑着笑着便哭了起来。
这一边，沈阔觉心中有些烦忧，便吩咐人拿了酒坐在院中桂花树下喝了起来。
酒可解忧，沈阔想，他的小人儿说得没错。
沈阔不知喝了多少，恍惚间有人将他扶回房间，柔声在他耳畔说着些什么，软语中他似乎看见了百丈软红，宾客盈门，谈笑声不绝于耳，他自己穿了大红喜服，待推开那扇门时，便看见他的小人儿端坐在床上，亦同他一样穿了大红的衣服，他还未出声，便听见一道娇嗔声：“哥哥也真是的，明知今日是我们的大喜之日，哥哥还喝这么醉。”
“哥哥错了，哥哥不该喝那么多酒，不该让我的小新娘子等那么久。”沈阔听见自己这般说道。
“哥哥，春宵一刻值千金……”他看见小人儿笑着朝他招手，便歪歪倒倒朝她走过去……
次日，太阳高高升起时，小人儿才从睡梦中醒来，见到自窗外洒进的阳光，不觉间便上扬起嘴角，方才她在梦中见到了小鹿，见到了笼着雾色的森林……
“呀——”小人儿被一阵尖叫声唤回现实，听到声音是从小翠的房间传出，捂紧了耳朵不去听，这时候袭人却惊慌地跑进来了。
“小七，不好了……”袭人急急道。
小人儿却是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这才随袭人一道出了房间。
却见小翠的房间门口围了好些人，小人儿拨开吵闹的人群，眼前的画面却是她这一辈子都不愿见到的。
只见小翠扯着被子缩在床头，眼神里满是害怕，脸色绯红，露出的藕色般的两节手臂令人生出无限的遐想，地上则是洒了一地的衣物。
“小翠你怎么了？”最先上前询问的是段长安。
“我……昨晚……”小翠却是哭哭啼啼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小翠莫怕，莫怕，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段长安只得在旁边细声安慰着。
“昨晚沈少爷喝醉了，趁我睡得迷迷糊糊便将我……将我……”小翠说完便不顾形象大哭了起来。
“若你所言属实，我想先生会给你个交代的。”小人儿听见段长安道。
“你胡说，哥哥才不是那样的人。”小人儿在这时冲了过去。
小翠听见小人儿的话哭得更厉害了，段长安怕事情越演越烈，便高声将底下的人轰走，又让袭人将小人儿扶回房间。
“小翠，你不该把主意打到先生身上的。”段长安关上门，换上一副冷漠的神情道。
闻言，小翠止住了哭，脸上是胜利者的微笑，“你对我无情意，我还不能给自己找个倚靠？”
“你……”段长安被小翠气到，“早知你有如此心机，我就不该把你带回小苑。”
“呵呵……”小翠掩嘴笑道：“你知道你口中敬畏的先生昨晚唤的是谁的名字？”小翠故意不说下去，待看见段长安的脸色渐渐黑下去才接着道：“他可是一声声唤着你最爱的人的名字。”
“啪——”一记沉重的耳光落到小翠脸上，小翠抚着打肿的脸，发疯一般道：“他们心心相印，你我都破坏不了。”
“真是疯女人。”段长安撂下这句话便出了房间。
而另一边，柔儿刚从小翠住处回去，便将事情一一说给了陌念听，陌念将手中的青花瓷杯盏扔在地上，怒不可遏，“你说什么？”
“夫人息怒，这件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若不加以制止，怕不好收场。”柔儿这时却不似以往给陌念乱出主意，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
“少爷呢？”陌念也冷静下来，问道。
“还没找到，今日顾公馆来人了，说今日无事，让少爷不必过去。”柔儿回道。
“也不知人去哪儿了……”陌念喃喃道。
而此刻，小人儿亦着急地在找沈阔，可是整个小苑都找遍，仍不见沈阔半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