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无人对夕阳
“小七，要落雨了，我扶你回去躺着吧。”袭人贴心地道。
“好。”小人儿点点头。
沈阔在这时已经到了顾公馆，今日的顾公馆一片安静，沈阔在下人的带领下才见到顾慕。
彼时顾慕正和一群人在商量事情，神情严肃极了，见到沈阔来了脸色才缓和一些。
“这便是我的参谋，沈先生。”顾慕介绍道。
“参谋长好。”众人齐声道。
“日后大家便要在一起共事了，若是沈某有不当之处，还望大家批评指正。”沈阔道。
“不敢当，参谋长过谦了。”其中有一人笑着道。
“好了，说正事。”顾慕这时发声了，“昨日接到密报，日军就要攻进南京城了。”
顾慕话音滑落，底下人皆是不发一言，神情沉重。
“城中各处防守可有安排妥当？”沈阔紧皱着眉头问。
“昨日已安排妥当。”张副官这时走到墙上的地图前，伸手一一指给沈阔看。
“嗯。”沈阔点点头，又道：“暂时不要将消息传出去，免得让城内人心惶惶。”
“可是……”张副官不解地看着沈阔。
“这外头也比城中安全不了多少，倘若城中引起慌乱，免不了有人进出……”沈阔没再说下去，顾慕已经赞赏地看了沈阔一眼，接着道：“若是让奸细混进城中，定会对我们造成很大威胁。”
张副官这才恍然大悟，道：“我再去检查一下部署。”
顾慕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在座的各位都是我顾慕的得力干将，这一战，我希望你们拼尽全力。”
“是！”众人一齐应道。
待众人散去后，顾慕才显现疲惫的一幕，“让先生见笑了，我这几日实在有些累。”顾慕随意坐在椅子上张开手脚。
“无妨的。”沈阔说完便去替顾慕泡了一杯茶，“多谢。”顾慕接过沈阔手中的茶，笑着道：“我还不知先生有这般好的茶艺。”
沈阔也笑了，“等战争结束，我再邀司令到小苑，好好招待司令。”
“一言为定。”顾慕说完便伸出手与沈阔击掌。
两人虽各怀心事，但却都有了对未来的祈盼。
“顾慕。”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接着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顾慕听到声音便从椅子上起身，“茵儿，你怎生来了？”
茵陈见到顾慕，像个孩子似的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一个荷包，“这里面放了安神的香，我听下人说，你这几日劳累得紧，但无论如何，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嗯，多谢夫人。”顾慕说完在茵陈额头上轻轻一吻。
茵陈红着脸轻轻捶了一下顾慕，道：“也不怕先生看了笑话。”顾慕顺着茵陈的眼光看过去，看见沈阔正聚精会神盯着墙上的地图，便朝茵陈宠溺一笑。
沈阔又陪顾慕处理了一些事务，这才回了小苑。
彼时陌念正绣着小衣服，见到沈阔来了，便放下手中的活计，“子君今日怎生回来这么早？”陌念起身问道。
“今日无多大事，所以便提早回来了。”沈阔走过去扶着陌念，又轻声道：“你身子越发不便了，日后这些活就交给下人去做。”
“哪有天底下的母亲不疼自己孩子的？”陌念笑着道。
“子君今日陪我出去逛逛可好？”陌念又挽上沈阔的手臂道。
“好。”沈阔应道，将陌念小心扶着走出了小苑。
而这时段长安正在小人儿的住处与小人儿下着象棋。
“将！”段长安落下棋子看着一脸发呆的小人儿道。
小人儿半天也没反应过来，枕着手不知在想这什么。
“小七。”段长安只好伸手点了一下小人儿，道：“你输了。”
小人儿这才注意到棋盘上的布局，果然是自己输无疑，便放下手中的棋子，道：“是我棋艺不精，甘拜下风。”
“小七心不在焉的，下棋需要聚精会神……”段长安开始说起他的大道理，小人儿忙捂住耳朵，不去听段长安的长篇大论。
“小七。”段长安将小人儿的手拿来，郑重地说：“南京城保不住了。”
“嗯？”小人儿一时没反应过来。
“南京城将要有一场恶战。”段长安道。
“嗯。”小人儿听了却没多大反应，“生在这乱世中，这是迟早的事。”小人儿淡淡地道。
“小七。”段长安握住她的肩膀，“我联系好了人，今晚可以将你送出城去。”
“我不走。”小人儿退后了一大步，道：“我离了这里还能去哪里？”
“小七，你听我说，我会派人照顾好你，到了地方，你好好生活，等这边安定下来，我再接你回来。”段长安放慢了声音道。
“你还想像从前一样抛下我么？”小人儿一副委屈的样子，欲哭不哭的样子叫段长安心生怜惜。
“小七。”段长安还想说什么，却被小人儿大力推了一把，“你走，我不想看见你。”小人儿情绪有些激动。
“好，我走，你别激动。”段长安看着小人儿微微颤抖的身子道。
待段长安离开，小人儿才蹲在地上哭了起来，许久，才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拉了起来，“谁惹我的小姑娘哭了？”只听那人柔声问道。
“哥哥。”小人儿一把扑进来人怀中，抽噎着说：“无论生死，我都不要离开哥哥。”
“好，不哭啊，不哭。”
一阵风吹过，小人儿突然清醒过来，哀凄地握着手中的虚无。
“哥哥……”小人儿喃喃道，眼中是掩饰不住的落寞。
此时天色将晚，小人儿拖着满是倦意的身子坐在台阶上，看残阳一寸寸下落，仿佛在这将尽未尽的光辉里能瞥见心上之人的身影。
小人儿就这样坐到天黑，直至天星辰漫天。
小人儿突然觉得脑海一片沉重，不知不觉间便枕着手臂蜷缩着睡了过去。
恍惚间，小人儿感到自己身子一轻，接着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是个梦么？那么便祈求永远也不要醒来罢。
小人儿仅剩的意识在闻到熟悉的味道时荡然无存。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