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拭尽残妆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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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句句扎心，毫无同情之意，小初晨哭得更厉害了，吴妈抱着他不住哄着，“乖啊，小少爷乖……”
“呸，什么小少爷，野种一个。”人群中不知是谁呸了一声，语气极为不屑。
“把他们逐出去。”
“对，逐出去。”
很快，陌念和陌长风及小初晨被赶出了小苑，此时大雨停歇下来，但天际仍一片阴沉。
陌念抱着小初晨站在小苑门口，头发散了半边，衣服在刚才的拉扯中也破了一些，此时看来极为狼狈，陌长风见状，忙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给陌念披上，谁知陌念只是怨毒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将外套抖落在地。
“念儿……”陌长风欲言又止。
“陌长风，你够了，是你害我沦落今日这个地步，我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陌念恨恨道。
“念儿……你原谅我，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才会对你……”陌长风捡起地上的外套重新给她披了上去。
见陌念的情绪平静了大半，陌长风接过她怀中的小初晨，语气轻柔道：“念儿，我们回家，你还有我，从此我们一家三口过自己的日子。”
“一家三口？”陌念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痴狂地笑了起来。
然而下一秒，说出的活却令陌长风如坠冰窖。
她说：“就你，也配做我孩子的爹？你不过是我爹捡来的，什么都不是！”
是啊，陌长风苦涩地笑了笑，那时他十二岁，只是南京城的一个小乞丐，和其他乞丐一样活得卑微，每日跪着祈求路人的施舍，直到有一天，陌家老爷的车差点撞了他，陌家老爷年纪大了，膝下只有独女陌念，见他生得伶俐，便将他收为养子，从此陌家多了一个大少爷。
陌长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其实那天的意外，是他故意为之，只因他听说陌家老爷和善，有一颗悲悯世人的心，所以他才拿自己的命去赌，赌赢了，或许他从此可以摆脱乞丐的身份。
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喜欢陌家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从第一次见面便喜欢了，他第一次见到陌念时，陌念不过八岁，那时候的小陌念走到哪里身后都有一群人跟着，穿着粉色罗裙，像个公主似的被众人簇拥着，那一天小陌念吵着要吃糖葫芦，但带她出来的姆妈说外面的东西不干净，死活不让她吃，小陌念生气了，推了姆妈一下，迈开两条小短腿便跑进了人群中。
“念儿——”陌长风听见那个打扮得很美的夫人着急喊道，他嘴角不禁浮上笑容。
念儿。
是念念不忘的念么？
后来陌长风找到小陌念的时候，她正被一群乞丐围着，大大的眼睛里噙满了泪光。
“小丫头，看你穿得这么漂亮，家里肯定有不少钱吧……”当时的乞丐头子杨八搓着手，一脸猥琐地道。
“大哥，不如我们把这小丫头的衣服剥了，肯定能换很多钱。”说话的是杨八的狗腿子王狗儿。
陌长风一见这个情况，毫不犹豫操起地上的砖头便朝杨八他们走去。
“放开她——”十二岁的男孩有了力气，但仍被杨八一群人打得头破血流。
他记得当时小陌念被吓哭了，握着小小的拳头蹲着看躺在地上的他。
“大哥哥……”小陌念带着哭腔，“你别死啊……”
“放心，大哥哥不会有事的。”陌长风努力笑着道。
后来小陌念的姆妈找来，为他请了郎中。
再后来他成了小陌念的哥哥。
那时候他就发誓，这一辈子一定要对她好。
一阵冷风吹过，陌长风回到现实，看向陌念的眼光越发柔和。
他说：“念儿，我去给你买糖葫芦可好？”
他刚说完，陌念就蹲在地上大声哭了起来。
“念儿莫哭，莫哭。”陌长风不知所措，这时候他怀中的小初晨突然笑了起来，陌长风有一刹那的恍惚，这是他和她的孩子，或许，为了这个孩子，她会好好跟他过日子。
“大哥……”陌念哭够了，终于抬起头看他，“我想吃糖葫芦。”
陌长风将陌念扶起，一只手拥着她的肩，一只手抱着小初晨，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冷风中。
而这时候，沈阔一人躲到了自己的房间，眼神空洞，手中紧紧攥着小人儿赠他的荷包，身影落寞。
小人儿一觉醒来已是黄昏，彼时苑内灯火摇曳，一片寂静，小人儿揉着还有些疼痛的头，半响，才突然想起什么，来不及穿鞋便跑出了房间。
“小姐，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小人儿正好撞上一个下人，那下人看见小人儿着急的样子问道。
“陌念呢？陌念怎么样了？”小人儿抓住那下人便问。
“被……被赶出去了。”那下人刚说完便见小人儿急急跑开去。
小人儿直接跑到沈阔的房间，沈阔的房间并没有点灯，房内一片昏暗，小人儿颤抖着点亮桌上的烛火，这才发现角落处孤寂的身影。
“哥哥……”小人儿喉咙干涉，说出的话似钝刀发出的声音。
然沈阔却没有反应，小人儿搓热了手，俯下身将沈阔抱住。
“哥哥，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小人儿喃喃道。
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让沈阔一下子回过神来，他抬头便看见满脸泪水的小人儿。
“小七莫哭，哥哥没事。”沈阔抬手轻轻替小人儿擦去她脸上的泪。
小人儿这才将沈阔从地上扶起来，沈阔因蹲了太久，身子一下站不稳，直直朝小人儿倒去，小人儿吃力里承受着沈阔的重量，还不忘开玩笑说：“哥哥，你说泰山和你谁重一些？”
沈阔轻轻嗤笑了一声，不屑回答小人儿的问题。
小人儿将沈阔扶到床上，又吩咐人给他做了饭菜，看着他吃完才回了房间。
小人儿回了房间脱了外裳卸下发簪，一身素白站在窗前，有风吹过，窗外树叶飘飞，小人儿怔怔看着窗外的景致，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
若是可以。
她要所有人都是幸福的样子。
－－－－－－题外话－－－－－－
这儿子衿0
有幸与你们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