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弃捐勿复道
“小七……”沈阔望着小人儿有片刻失神。
“哥哥，莫要这般望我。”小人儿被沈阔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道。
“小七……”沈阔再一次唤小人儿，心间有不知名的情愫升起，沈阔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他有些慌了。
“小七，不早了，你早些歇息。”沈阔说完便转身要走。
“哥哥，你这般出去别人会怎么看待我们？”小人儿笑得有些苦涩，“别忘了你现在用的可是二爷的身份。”
沈阔当然知道他现在用的是陆川的身份，只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他怕坏了小姑娘的名声。
“哥哥，你的面具可真好看。”小人儿起身，踮起脚要去摘沈阔脸上的金色面具。
沈阔没有躲开小人儿，反而由着她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面具后面是一片柔色，眉目一如从前精致，沈阔此时眼中含笑，正看着小人儿。
“哥哥，南京的槐花可是开了？”小人儿把面具拿在手中把玩着问。
“嗯，开得正盛，我本来是想带你回家去看的。”沈阔伸手揉了揉小人儿的脑袋，小姑娘满头的珠钗有些硌手。
“傻哥哥。”小人儿看着沈阔吃瘪的神情笑弯了眼睛。
“傻姑娘，你怎么就不肯依哥哥的话走了呢？”沈阔的声音沉沉的，在将暮的黄昏里格外好听。
“哥哥，你不也没走么？”小人儿反问沈阔。
“那是因为我要护着你，所以才不肯走的。”沈阔笑着答。
“哥哥……”小人儿突然使坏，直直朝沈阔倒去，沈阔大手一捞，将她捞进了怀里。
“哥哥，春宵一刻值千金，哥哥不做些什么吗？”
沈阔听着小人儿露骨的话，眉头紧紧皱着。
这小妮子几时学会了这些？
“哥哥……”小人儿见沈阔不为所动，又轻轻动了动身子，声音酥软，叫人一听便化进心里。
“小七，不早了，睡吧。”沈阔放开小人儿，小人儿顺势又倒了下去。
“你再这样，我可生气了。”沈阔有些愠怒。
“哟，怎么，我的好新郎官新婚之夜就要生气了么？”
小人儿含笑问道，又说：“你气便气罢，左右我们是拜了天地的，你总归是要负责的。”
“小七，我们这是在做戏。”沈阔当真生了气，又怕动静太大引来外面的人，好不容易才压低了声音道。
“逢场作戏么？”小人儿笑了，笑容哀戚。
“可以陪我做戏的人多了去，哥哥又何须委屈自己舍生相陪？”小人儿看着沈阔问，像是要把沈阔看穿了似的。
“小七！”沈阔沉声喝道。
“怎样？”小人儿梗着脖子问，左右她今天晚上要问个明白。
“你若不喜欢我，又怎会对我露出留恋不舍的目光？又怎会不愿别人陪我演这一场戏？又怎会在看我时目光闪躲？”小人儿连连问道。
声音像是一道道闪电，直直击打在沈阔心上。
不能再待下去了，沈阔想，事情本不该这样发展的。
可是，怎么就这样发展了呢？
“懦夫！”小人儿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声音清晰，直直落进沈阔耳中。
“你说什么？”沈阔红着眼睛问，小人儿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沈阔，心中虽有些害怕，到底还是料定了沈阔不会把她怎么样。
“我说你是个懦夫！”小人儿咬着牙齿，一字一句道。
“你分明对我有意，却处处掩藏自己的感情，你分明在乎我，却又矢口否认，你分明见不得我难过，却又让我一次次难过，你分明……”
小人儿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道巴掌声打断。
小人儿抬起头望着沈阔还未放下去的手惊了，沈阔也震住了，他方才打了她，他怎么会打了她呢？
“来，哥哥，这巴掌打得还不够响，再来！”小人儿崩溃了，眼睛止不住往下掉，眼底却是一片倔强。
“小七，对不起……”沈阔伸手想去查探小人儿脸上的掌印，却被小人儿轻易躲开。
“哥哥……”小人儿抬袖擦干眼泪，摆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下一秒，小人儿望着沈阔开口道：“哥哥，我今后再不会缠着你了。”
“哥哥，我祝福你。”
“我祝福你有佳人相伴，子嗣延绵。”
“我祝福你一生顺遂，事事如意。”
“我祝福你……我祝福你此生再无我。”
小人儿一连着了几个祝福，沈阔听得心惊，他想解释什么，小人儿却好似早有知觉，“哥哥不必再说，我想哥哥应当是清楚我的脾性的，我既能说出今天这番话，便是要履行的。”
“小七……”沈阔还想要说些什么，小人儿已经和衣躺在了床上。
沈阔走过去替小人儿掖好被子，又道：“我今晚哪儿都不去，我就在旁边守着你。”
有低低哭泣的声音传来，并无人应沈阔的话。
沈阔将烛火吹灭，便坐在了床边。
被子里的小人儿哭得好不伤心，她咬着自己的手，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哥哥呀，为何要这般。
你为何不肯好好待我。
我明明有很乖啊。
可是，一切都算了吧，哥哥，往事清零，此后你我一别两宽，望你日夜生欢喜。
可是哥哥，一想到你的幸福里没有我，我还是有些小小的难过。
不过已经不要紧了吧，左右哥哥又不在乎。
小人儿不知道自己几时睡过去的，沈阔却是一夜没睡，半夜小人儿梦魇，醒过来一次，嘴里直直叫着沈阔的名字。
“哥哥，哥哥……”小人儿的声音细细软软的，像小猫的叮咛。
沈阔有些心疼地握住她的手。
“哥哥在，哥哥在。”沈阔放柔了语气哄着他的小姑娘。
“我的好姑娘要听话，哥哥会照顾你，只是哥哥不能同你在一起。”沈阔的这番话也只敢在小人儿睡着时说出来。
“哥哥会替你寻得良人，要他保证一辈子待你好。”沈阔继续说道：“陆二爷就是个不错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