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触目愁肠断
“怎生吐得这么厉害？”阿月见状忙走过去替小人儿顺着背。
小人儿吐得差不多了，才接过梨落递过来的绢帕擦了擦嘴，“我也不知，昨日才知道小家伙的存在，今日他便闹腾起我来了。”小人儿轻轻靠着梨落虚弱地道。
“小家伙，不准闹你姆妈。”阿月换了一口地道的苏州话说。
“哈哈。”梨落很不厚道地笑了，“傻阿月，现在他哪能听得到你的话。”
阿月本来就心里就窝着火，听见梨落这么一说，便要去打她。
“哎哎哎，我怎么惹你了？”梨落边躲边问。
“你还好意思问。”阿月一想到今日小人儿打趣她的话，脸再次红了起来。
“哦～”梨落想起来了，“我知道了，就是……”
“不许说不许说……”阿月忙捂住梨落的嘴，不让她说。
三人就这么闹了一番，小人儿才想起昨日原本是要去寺庙的，可后来苏槿一回来便扰了她的心神，她直到现在才想起。
“梨落，你一会陪我去一趟寺庙吧。”小人儿的话音刚落阿月便不乐意了，“我也要同你去。”
梨落听了阿月的话，幽幽出声道：“我今早听说段公子要陪你去看花灯，你还是莫要同我争了罢。”
“你……你……”阿月一张脸更红了，这梨落，怎生什么都知道。
稍晚一些，梨落替小人儿找了件青白素雅的厚斗篷披上，这才和她一道出了门。
“小七，我们这是要去哪个寺庙？”梨落一手扶着小人儿问。
“最东边的弘福寺。”小人儿笑了笑道。
她早些时候便听说，弘福寺的香火最旺，许愿最灵，在历经了这么多事后，她越发虔诚地信佛了。
佛祖慈悲，定是会护佑天底下所有的人，连同她珍重的人一起。
小人儿和梨落到达弘福寺已是晌午，小人儿运气好，去的时候正巧碰见弘福寺的弘安法师。
“施主神色匆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弘安法师敲打着木鱼问。
小人儿一脸虔诚，却又不解地问：“大师不曾看我，怎生知道我神色如何？”
“施主气息不稳，想必是来时匆忙。”弘安法师继续敲打着木鱼。
“大师说得极对，我确实有不解之事想要请教大师。”小人儿说完便跪在了蒲团上，朝菩萨磕了三个头。
“施主，一切随缘，便已是最好的安排。”弘安法师像是知道小人儿想要问什么，不等她问出口便开口道。
“大师……我……”小人儿还想再问什么，心中突然便有了答案。
“多谢大师解惑，信女沈子卿谢过大师。”小人儿说完便起身告辞离去。
“小七的惑解了么？”，出了寺庙，梨落却是十分不解地问。
“此惑无解。”小人儿回以梨落一笑。
梨落越发不明白了。
或许，今日小人儿是真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又或许，小人儿分明是清楚如何使自己不那么苦痛的，但，既是凡人之心，便难免七情六欲，难免爱恨别离。
也许真如大师所说那般，世间诸多烦心事，一切有为法，而全在一个“随”字，“随”，既是随缘的随，也是随心的随。
小人儿和梨落回到小苑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段长安和阿月去了市集上还没回来，苏槿邀了几个当地的富贵人家小姐来家中说话，小人儿回去时，小苑好不闹热。
“小姐，今儿怎生来了这么多人？”梨落在人前还是唤小人儿为小姐。
“我也不知。”小人儿笑着答梨落，身子开始有些疲倦。
“梨落，你去厨房替我拿些吃的，我先回房去。”
“好。”
梨落应下后小人儿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小人儿在屋内等着，过了好些时候也不见梨落回来，心下不免有些担忧，于是披上斗篷便出去寻阿月。
小人儿才走了几步便听见阿月惨叫的声音，心下一惊，立刻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却见阿月被几个穿着华丽的人按在一张凳子上，那些人正拿着蜡烛外她身上滴。
“住手！”小人儿大声唤道。
那几个人看到小人儿过来，手中的动作却也不停止，小人儿见状直接走过去将几人推开。
“哪里来的贱丫头，竟敢妨碍我们收拾人。”那几人中的其中一个擦了厚重脂粉的人指着小人儿骂道。
小人儿将梨落扶起来护在自己身后，而后一字一句道：“我不管你们是谁请来的，但这里是沈家，还轮不到你们动我的人！”
小人儿这番话说得理直，那几人听了默然一会，而后又是方才那人站了出来，“听说你不过是沈先生养的一条狗，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叫嚷，对了——”那人蓦地提高了声音，“听说还是被陆家扫地出门的。”
话音刚落，小人儿已经往那人脸上招呼了一巴掌。
“谁准你在沈家这样同我说话的！”小人儿的话刚说完，那人趁她不防，竟一下子朝她撞过来。
阿月大惊，却来不及替小人儿拦下面前嚣张的人。
小人儿被撞到在地，偏生那人还不肯安生，竟伸脚朝小人儿身上狠狠踢去。
小人儿觉得身下有什么东西湿了她的裙子，隐隐约约的，小人儿还闻到了血腥味……
“哥哥……哥哥……”小人儿的意识开始模糊，全身疼得厉害，一阵阵冰冷下去。
梨落顾不得剩下人的阻挠，急忙跑了出去……
跑到小苑门口却遇见了沈阔，“先生，先生，快救救小姐……”梨落见到沈阔直接扯着沈阔的衣服大声道。
沈阔心里一慌，急忙跑了进去。
梨落则跑了出去请郎中，等沈阔找到小人儿时，她身下已经流了好大一摊血，而身边还有一群女人在围着她嬉笑。
沈阔顾不得发火，急忙将小人儿抱了起来。
小人儿面如死灰，浑身冰冷得不像话。
“哥哥，我疼……”小人儿疼得甚至连哭也哭不出来了。
“小七，我知道，你坚持住，郎中马上来了。”沈阔将人抱回房间，又命人拿炭火进来暖着。
因着天黑路滑的缘故，梨落和郎中还是好一会才赶到。
…………
一个晚上，沈阔整整在门外守了一个晚上。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清早还朝他明媚笑着的小丫头此刻在屋内生死未卜。
他要怎么相信是苏槿故意离开，才让那群被家里惯坏了的富家小姐有机会对小人儿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