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起坐皆欢喜
“顾夫人好大的口气。”苏槿幽幽地笑了，“这南京城，还不是你男人独大。”
茵陈听到这话又要与苏槿争论，小人儿忙拉住茵陈，“茵姐姐，莫要说了，我们走。”
说完便拉着茵陈回了自己房间。
“小七，你怕她做甚。”茵陈很是不能明白，“先生心中在乎你，定是不想让你收到一丝委屈的。”
“茵姐姐……”小人儿拉过茵陈的手，“你不懂，自从我有了身孕，便处处小心，唯恐得罪他人，又害怕罪孽太深。”
小人儿说这话时眼睛一直望着肚子，眼神温柔。
“小七，你呀——”茵陈拿手轻轻点上小人儿的眉心，“一直都这么善良。”
小人儿笑了笑，同茵陈又说了会话才派人将茵陈送了回去。
阿月有了身孕后，起初也孕吐得厉害，最近才觉得好些，开始让段长安替她买各种吃的。
对于阿月的要求，段长安都一一应下，平时只要有时间也陪着她，就连阿月有时莫名闹脾气，段长安也是欣然受着。
小人儿每日吃得多，身子也笨拙下去，就是人不见得长胖，一张小脸却是越渐清瘦了。
眼睛也因为身子清瘦而凹下去许多，看起来更大了，梨落心疼她，每餐都要劝着她多吃些。
小人儿每日除了在窗口吹风就是在炉火旁，阿月怕她一会冷一会热对身子不好，连夜替她缝了一件貂绒的斗篷。
小人儿这一夜又做了梦，梦里沈阔回来了，还替她带了她最爱吃的桂花糕。
小人儿半夜醒来后没见着人，竟低声伏在枕头上哭了起来。
“哥哥……哥哥……”小人儿最后是哭着睡下去的，梨落半夜进来替她盖被子，见小人儿一双眼分外红肿。
清晨又落了雪，梨落怕小人儿冷，又替她拿了一床被子去，却见小人儿已经起了，此刻正对着镜子梳妆。
梨落见小人儿气色好了许多，便打趣她，“小七今日怎生舍得打扮了？”
“我昨夜梦见哥哥回来了。”小人儿嘴角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这样啊……”梨落走过去接过小人儿手中的梳子，“那我替你梳一个美美的发式。”
小人儿默许了，梨落很快便替她梳了一个妇人髻，这种发式早先是从苏州城那边传过来的，是新妇刚进夫家时梳的发式。
不似做姑娘家时的活泼，多了几分为人妻的成熟。
小人儿望着镜中的自己笑了，转过身问梨落，“不知道哥哥会不会喜欢？”
“先生待小七好，不管小七是什么模样先生都是爱的。”梨落笑着道。
小人儿心中欢喜，早上吃饭时多吃了一碗。
今日段长安无事，便待在小苑陪着阿月，阿月的肚子微微隆起，段长安会拿头贴着她的肚子说一些话。
对于段长安的这个习惯，小人儿见一次笑一次。
晌午时分又纷纷落起了鹅毛般的大雪，小人儿有孕五月有余，行动已是不方便，但仍是缠着梨落要去玩雪。
阿月也想玩，只是自家男人用一副冷冰冰的表情看着自己，“你若也想去玩，以后便不要吃你平日爱吃的东西了罢。”
段长安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十足的份量，阿月听了连连摇头，“我一点也不想玩。”
“嗯。”段长安这才满意地把阿月揽到自己怀里，而后派了好几个人跟在小人儿旁边，才许她去雪地。
小人儿同梨落玩得好不开心，梨落怕她出什么意外，一直退让着躲她。
而段长安，在看到小人儿满脸的笑意，嘴角不经意间也挂上了一抹笑意。
他已经许久没看到她这么开心了。
小人儿玩得开心，并未注意到此时有人顶着满身风雪朝她走了过来。
“小姑娘。”那人突然出声，小人儿的身子一颤，竟是定在了原地迈不出步子。
“小姑娘，谁准你玩雪了？”那人微微愠怒，声音里却带着无尽的缠绵与温柔。
“哥哥……”小人儿一下子红了眼眶，久久不敢回头，怕是梦，怕自己一应他就消失。
“小姑娘……”那人走近小人儿，自她身后将她轻轻环住。
“这些日子我想你得紧，你呢，可曾想过我半分？”小人儿听见那人这般问。
那人的鼻息呼在小人儿颈窝处，温暖传来，小人儿这才意识到不是梦。
“哥哥，你回来了？”小人儿转身，正巧对上一双深邃温柔的眼。
“嗯，我回来了。”沈阔回应着小人儿。
“哥哥……”小人儿抬手扶上那人的眉眼，“这些日子你过得可好？我想你……日日都想……”
沈阔心疼他的小姑娘，轻轻替她拭去脸上的泪。
“你莫要哭，你一哭，我心都碎了。”
时隔几个月，小人儿再次听到这话，竟是开心地笑了出声。
“哥哥，我不哭。”小人儿笑着，急忙唤梨落，“梨落，快去多拿些炭火去我房间。”
说完便拉着沈阔去了自己房间，进了房间，小人儿替沈阔脱下他满是雪的外套，而后紧紧抱住他。
“哥哥，你冷不冷？”小脸上满是心疼。
“不冷。”沈阔轻声道：“一见着你，我整颗心都暖了。”
小人儿笑了，“哥哥就会哄我。”
沈阔这时候才看见小人儿明显隆起的肚子。
“小七，这些日子他可闹腾你？”
小人儿知道沈阔问什么，便执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娃娃很乖，每日同我一道想念哥哥。”
沈阔听见小人儿这般说，眼底的笑意抵达眼角。
沈阔又问了一些小人儿的身体情况，小人儿都笑着说好。
只有她知道，她的身子一日比一日虚下去，她经常会想起郎中说的那句“孩子还是要早些拿掉才好”。
可是，她怎么舍得，这是她心心念念盼了那么久的礼物。
沈阔许是累了，没能看见小人儿眼底一闪而过的忧伤。
梨落这时候拿来炭火，小人儿笑着接过往火盆里加了些，沈阔坐了一会，觉得周身都暖了起来，又同小人儿说起话来。
小人儿听着沈阔的话，时而皱眉，时而笑出声。
沈阔只字不提这几个月的艰辛，然而小人儿却是知道的，晚些时候沈阔沐浴，小人儿又瞧见了他背后的道道伤口，甚至还有枪伤。
小人儿忍住哭意，手中的动作越发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