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岁晚令人暮
茵陈听到顾慕的话，突然笑了，笑得格外凄凉，“顾慕……你在乎我……”
茵陈艰难地说着，眼泪顺着眼角淌下。
“是，我在乎你，茵儿，你莫要闭眼。”顾慕已经顾不得什么了，红着眼睛道。
“顾慕，你休了她吧……”疼痛袭遍全身，茵陈竟是咬着牙才说出这句话。
“好，只要你好起来，我便休了她。”
“顾慕，你……爱我么？”
“爱，我爱你……”
顾慕，可是我快要疼死了，对不起，以这么决绝的方式逼你就范……
茵陈慢慢闭上眼，嘴角露出一抹释怀的笑。
“茵儿，茵儿……”顾慕一双手染得血红，然而还是止不住茵陈心口的血。
“郎中怎么还不来！”顾慕几乎是赤红着眼吼道。
“司令……今日不知怎地，去了好几户人家，郎中皆是被人请了去。”有下人颤着声音回答。
“再去——”
…………
两日后，阳光明媚，枝头上的雪开始融化，“嘀嗒嘀嗒——”冰雪融化的声音在整个公馆显得格外突兀。
而这座公馆的主人，已经两天三夜没合过眼了，他一直在床边守着他的小女人……
“咳咳……”床上的人食指突然动了一下。
“茵……茵儿？”顾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嗯。”床上的人睁开眼，阳光刺得她有些不舒服。
顾慕也发现了，于是伸出手替她挡住阳光，“茵儿，可以睁眼了。”顾慕柔声说。
茵陈这才重新睁开眼，一双眼里布满了笑意。
“顾慕，你又输了。”语气竟有几分得意。
“是啊，我又输了。”顾慕无奈地叹了口气，“自遇到之后，我从未赢过。”
“嗯。”茵陈笑得开心，“顾慕你去替我倒杯水。”
“好。”顾慕起身倒了杯水，送到茵陈嘴前还试了试水温，确定不烫之后才喂给她喝。
“对不起。”茵陈喝好以后，看着顾慕那双赤红的眼睛一下子湿了眼眶。
“不用说对不起，是我惹你伤心了。”顾慕一见到茵陈哭，眉头揪得紧紧的。
“我不该伤害自己，不该逼你做出选择。”茵陈又继续道，声音带上了哭腔。
“你不用说对不起，是我不好……”顾慕一遍遍说。
茵陈从未想过面前这个男人有一日会如此卑微地同她说话，心里没来由地心疼，“顾慕，以后我们好好的……”
“好，我答应你。”顾慕说完竟是笑出声来。
还好，幸得上天垂怜，他才再一次拥有她。
顾慕这一生不惧生死，可每一次遇见小女人的事，都像是在地狱走了一遭。
过了这一日，茵陈同顾慕两人算得是重归于好，茵陈也没想到自己那一日会那般疯狂，而顾慕，则是一再保证不会让她伤心了。
阳光明媚，此时也照进了静雅小苑，小苑内，小人儿正坐在秋千上荡阿荡，身上出了一身汗。
“梨落，再快些……”小人儿带着喜悦的声音一遍遍催促。
“我的小祖宗，可不能再快了。”梨落无奈极了。
…………
小人儿玩累了，才让梨落将自己扶回房间，不曾想半路却见到了苏槿，小人儿原本想避开，却见苏槿直直朝自己走了过来。
“苏姐姐。”待苏槿走近，小人儿才硬着头发唤。
“你身子可好些了？”苏槿开口第一句便问。
“好多了，谢谢苏姐姐挂念。”小人儿微微笑着。
“你身子好了，来年春天便可以参加我同你哥哥的婚礼了。”下一秒，小人儿却是听见苏槿这般道。
“什么？”小人儿一派震惊，半天回不过神来，又听见苏槿道：“我父亲已经同老爷子商议好了，我与子君的婚礼就定在开春。”
“哦。”小人儿的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就连见了血也不自知。
“好了，不打扰小七妹妹了，妹妹这些日子可要好生养好身子。”
苏槿说完便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开了。
待苏槿离开，小人儿才拿开手，梨落望见她满手的血，忍不住心疼地道：“小七你何必要折磨自己，先生自然会同你解释事情的始末的。”
“不了。”小人儿忽然笑了，“哥哥要做什么是他的事。”
小人儿分明是笑着说的，可心里，却那么不是滋味。
傍晚时分，沈阔才外面回来，一回来照例是去见小人儿，彼时小人儿正在灯下绣荷包。
“小姑娘。”沈阔走近小人儿轻轻开口，“这么晚了怎生还不睡？”
“等哥哥呢。”小人儿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将沈阔抱住。
“我一刻钟不见哥哥，心中便想得要紧。”
“傻姑娘——”沈阔听了这话叹了口气，“你只消在家里等着，我自然会回来。”
“哥哥说到便要做到。”小人儿竟是急于让沈阔作出保证。
“我答应你。”沈阔说完后便牵起小人儿的手往外走去，“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沈阔将小人儿带到苑门口，此时苑门那处正站着一位打着伞的老妇人。
小人儿一眼便知道那人是谁。
“吴妈……”小人儿带着哭腔开口，“小姐……”门外的老妇人颤抖着身子走向小人儿，“小姐，我终于见到你了。”
小人儿直接抱住吴妈哭了起来，“吴妈，这么久没见到你了，你过得可还好？”小人儿哽咽着声音问。
“我一切都好。”吴妈也是红了眼睛。
“来，吴妈，我们进去说。”小人儿说完便要牵起吴妈的手往里走去。
“不了，小姐，我就是来看看你，很快便要回去了。”吴妈拉住小人儿道。
“回去？”
“嗯，我不能呆太久，怕引起怀疑。”吴妈同小人儿低声解释着。
“好好。”小人儿解下自己的披风替吴妈披上，“吴妈你千万照顾好自己，我和哥哥很快想法子帮你。”
“多谢少爷和小姐。”吴妈感激地抹了把眼泪。
她死里逃生已是不易，这段时间多亏了沈阔暗地里帮她，日子才不至于过得那么艰苦。
吴妈又同小人儿说了会话，才不舍地离开。
待吴妈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小人儿才红着眼睛抱住沈阔。
“哥哥，你一定要快些想出法子。”
“好，我答应你。”
沈阔不断安抚着小人儿。
这一夜，小人儿睡得极不安宁，几乎是一小时要醒来一次。
这一夜沈阔并没有宿在自己房间，小人儿第五次醒来时却看见了窗外高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