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世有心伤人
稍晚些时候，沈阔来了陆川的住处，陆川未曾出面，只是命下人拦住沈阔。
沈阔没见到小人儿，便一直在外等着。
陆川终于走出去，一眼就见到沈阔等在门外，衣服上落了满身的雪。
“沈先生莫不是以为这样就能叫着小七了？”陆川冷言道：“沈先生怕不是忘了，我这里的人，可都不是吃素的，沈先生若是想要强行带走人，怕是还要费上一些功夫。”
沈阔不言，仍只是定定望着不知哪个地方。
“或者……莫不是沈先生以为，小七这副样子，醒来愿意见到先生？”
陆川说完这句话，沈阔脸上终于有所动容。
是啊，他知道他的小丫头的脾性，她这般样子，怕是不愿见他的。
“如此，还要多劳烦二爷了。”沈阔攥着的拳头终于放松下去。
“这句话不用你说。”陆川说完便转身回去。
沈阔在风雪中立了一会便回去了。
陆川回到小人儿的房间，炉子上的汤药熬得差不多了，陆川卸下汤药，拿在一旁晾着，又往火炉里加了些炭火。
小人儿还不曾醒来，一张小脸仍苍白得吓人。
“哥哥……不……”饶是在梦里，小人儿还是受到了惊吓，陆川心疼地握住她的手。
“小七，莫怕……莫怕……”陆川柔声安慰着，这一夜，小人儿梦中不知被惊吓了多少次，陆川命下人拿了好些炭火，不时又添上一些。
怕小人儿冷，怕小人儿害怕。
陆川又守了小人儿一夜，至天明时分，小人儿终于醒了过来。
“哥哥……”小人儿的意识仍是模糊的，也分不清床边那人的样子。
“小七，你终于醒了。”陆川出声，声音有些沙哑。
“哥哥……”小人儿哭出了声音，“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你为什么……我一直在等你……我是那样相信你……”
小人儿哭得厉害，断断续续才说完一句话。
“小七，好了好了，都过去了，”陆川将小人儿轻轻揽到怀里。
却不曾想，小人儿竟说了让他心疼的话。
“哥哥……我不干净了……你不要爱我了罢……”
“小姑娘，莫要这般说，我爱你……会一直爱下去……”
陆川也管不得什么，看着小人儿这副模样，他心都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哥哥……”有阳光照进房间，小人儿一下子看清眼前的人。
“陆川？”小人儿竟是将人推开了去。
“哥哥呢？”小人儿问。
“小七……你莫要再想他的吧。”陆川说出这句话来才自知。
“陆川，我要哥哥……我要他……”小人儿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好，我这便让人去请他。”陆川终究是见不得小人儿哭的。
却不想小人儿一听到这话又极立刻摇头，“不，我不想叫哥哥看到我这般模样。”
“好，我不去让人去请他，你莫哭了，小丫头。”陆川又道。
这时无论小人儿说得什么话，陆川都是会依着她的。
“陆川……你出去罢，我想一个人待会。”
小人儿不想叫沈阔瞧见自己的模样，同样也不想让任何人瞧见。
命运从来捉弄人，她越想要的偏生得不到，不想要的偏生会降临。
下辈子再也不要做人了，要做，便做哥哥窗前的一株树，就那般日夜望着他。
望着他，望着他与佳人白头，望着他儿孙满堂……
“好，那你好生歇下，我先出去了。”陆川又往火炉里添了些柴火。
待陆川出去，小人儿久久望着窗外，窗外大雪纷飞，仿佛全世界都是干净的。
只是，她不包括在里。
又过了一会，陆川亲自替小人儿做了她爱吃的虾米粥送了进来，彼时小人儿还保持着同样的姿势，陆川推开门，有寒风落到小人儿身上，小人儿身子抖了一下，而后才看见来人。
“陆川——”小人儿心中苦涩，却忍住苦涩朝陆川笑了笑。
“小姑娘，我做了你爱吃的虾米粥，尝尝？”
“好。”小人儿点头，就见陆川走了过去。
“我喂你？”陆川问罢吹冷了一勺粥朝小人儿喂去。
小人儿别开口，接过陆川手中的碗，“我自己来。”
却不想刚接过碗，碗立刻打翻在床上。
陆川分明瞧见，小人儿满身青紫的手轻轻颤着。
“小七，你……”陆川眼里满是难以相信，“那人……竟敢……”
陆川无法想象小人儿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小人儿听见陆川的话急忙收回手，“不要看，求你……”声音竟也颤抖得不像话。
“好，我不看。”陆川别过头，眼中的心疼胜过一切。
陆川亲自处理了被子上的粥，又命下人拿来新的被子替小人儿换上，才重新盛了一碗粥。
“陆川，麻烦你了。”小人儿哀戚笑着。
“好姑娘，你心里难受，便不要笑了罢。”陆川心疼地望着小人儿道。
“好。”
小人儿吃下半碗便不再吃了，陆川也没让她多吃，放下碗后就拿出一直药膏。
“小七，我替你擦药？”
“好。”小人儿没有拒绝。
这满身的青紫，她看了也难受。
陆川的动作十分之轻柔，屋里炉火烧得正旺，小人儿雪一般的肌肤让布满青紫。
陆川瞧在眼中，恨不得将那伤害她的人一刀刀剜了。
陆川擦完药后，又替小人儿穿好厚实在衣服。
小人儿委实没有什么力气，一套动作下来，皆只能由着陆川。
“小七，你好生养着，这段时间便不要回小苑去了罢。”
“好。”小人儿乖巧得不像话，陆川见她这副样子，将她轻柔放好，替她盖好被子，便出了房间。
而一边，小苑里却传出一阵阵棍棒声，原是沈阔派的人后来将那些伤害小人儿的人擒住半数，沈阔这时正亲自审问那些人。
“若都不说——”沈阔眼里闪过一丝狠戾，“我便拿了这刀子一刀刀剐了你们。”
说吧便走向第一个人，而后，动作看似十分轻柔，却十分有技巧地往那人身上剐去。
“嘶——”那人痛叫出声，却仍是压着声音。
“如此——”沈阔加快了手中的动作，“我原本便没想过饶恕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