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你不是他
红衣女子婉儿一笑，引来了阵阵清风，笑得清澈，风也丝凉，吹在脸上，陆望舒觉得舒服极了。
风吹的红衣鼓胀了起来，齐腰的如瀑的秀发在身后一荡一荡的，不知怎么的，陆望舒觉得前面这女子有种熟悉感，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伴随着枫叶的沙沙声，红衣女子捏了一个兰花指，细柔的腰肢轻轻扭动，缓缓地转过身来，陆望舒不由得心里一紧，眼睛朝着红衣女子的脸盯了过去，可是，下一秒，她就失望了，那红似鲜血的广袖正好遮住了脸。
衣袂飘飘，红衣女子越跳越起劲，动作也越来越舒展，陆望舒开始慢慢陶醉了进去，如痴如迷。
突然，枫叶的沙沙声消失了，红衣女子的舞蹈也在那么一瞬间定格了，陆望舒一怔，也从沉醉中清醒了过来，心中，竟是隐隐有些忧伤。
眼睛死死的盯着红衣女子的后背，陆望舒嘴唇微动，但是，一个字都没吐出来，不知是欲言又止，还是只是悲伤……
庭前红衣如血，亭中，陆望舒觉得心痛的厉害，压抑的厉害。
“能……让我……看看你么？”
陆望舒就想看看那张脸。
“呵呵，好啊，看了可不许哭”
声音有些俏皮，只是，掩饰不住的寂寥。
缓缓的，红衣女子转过身来，站在亭前，盈盈一笑，惊为天人。
喉咙微动，陆望舒盯着那张脸，那双眼睛，充满了灵气，是那样的深邃。
这时候，她才知道那股熟悉感来自哪里了，红衣女子那张脸，和她一模一样，只是成熟了许多，还有那双眼睛。
“说好了，不许哭的”
红衣女子款款上前，隔着桌子，伸出了洁白纤细如葱的手指，轻轻拭去了陆望舒眼角的泪珠。
“你……叫什么名字”
陆望舒哽咽着，泪眼汪汪的看着那张熟悉的脸。
红衣女子顿时愣住了，手指也停在了半空中，眼神突然暗淡了下来，浅浅一笑。
“原来，你还没想起来啊”
亭中，气氛更加悲戚了起来。
“你不是他，不是啊”
那张精致的脸上，尽是戚戚然。
似乎是意兴阑珊，红玉女子的手指从陆望舒脸颊轻轻划过，然后，像是触电了一样，又迅速收回了指头。
“我这是怎么了啊？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是他又能怎样，还想要被那冰冷的剑刺进胸膛么？那剑，真的很冰，刺进胸膛很痛，很痛……”
“他们说我是妖，我不计较，你说我不是，我很高兴，我给你跳舞，我记得，那时候，我应该穿着白衣服吧？比今天漂亮……”
红衣女子自言自语，一会痴痴笑了，一会又黯然神伤。
陆望舒依旧坐着，看着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还在诉说着，突然，转过身来，“你叫望舒吧？”
“呵呵，我就知道”
“那把剑，也叫望舒啊，你是那人呢？还是那剑？”
回头瞥了一眼陆望舒，红衣女子向前踏出了一步，出了亭子，红衣变白，白衣轻飘。
风吹过，白衣女子消失在了红叶中。
陆望舒还在失神，突然，喃喃了一句，“原来，你叫叶小枫”。
“嘻嘻……”
“叮铃……叮铃……”
低头看，陆望舒不知什么时候，手腕上多了一串金色的铃铛。
抬起手，盯着手腕上的铃铛，陆望舒轻轻摇了摇，“叮铃——叮铃——”。
咧着嘴笑了笑，怅然若梦。
她想起了一些东西，陌生又熟悉。
至于她是谁，不重要，她只知道自己叫陆望舒，就够了。
“我走了”
铃铛轻响，枫叶飒飒。
沿着青石台阶，陆望舒脚步轻快，嘴角泛着浅浅的笑。
……
陆望舒走后，一个黑影，整个人都包在黑色的斗篷中，悄然出现在了望帝亭中，坐在了陆望舒坐的那个石凳上，胳膊上搭着的那柄通体漆黑的拂尘晃了晃。
“这就放下了么？”
声音空旷的响起。
枫叶又是一阵沙沙，没有回应。
“你愿意见他都不愿意和我说一个字么？”
黑影有些凄然，自嘲的笑了笑。
“你放下了，我可不会这样轻易放下，你在乎的，我都要毁了，既然我能杀他一次，就能再杀他第二次……”
黑影厉声呵斥着。
枫林开始疯狂的摇了起来，似乎是愤怒了。
“你敢”
“终于，还是为了他才和我说话么？”
黑衣人似乎也是有些愤怒了，重重的甩了甩手里的拂尘。
“他在乎你，可是他杀了你啊！我那师兄也在乎你，只不过，他是个软蛋，明明整天看着你发呆，愣是屁都没放出来一个，到头来，为了自己所谓的道，只能灰溜溜的藏着……”
“一万年了，你在这山上，不恨么？”
“我给你报了仇，凭什么你对我这样？”
“叶小枫，凭什么？”
黑影怒吼着，疯魔一般。
枫林还是一片寂静，没有摇曳，没有飒飒。
似乎是发泄够了，黑影站起身来，轻轻的把拂尘搭在了小臂上。
“记得吗？以前，这儿是座小道观……”
又是一声叹息。
“我又有什么不敢的啊？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就像你不喜欢我那样……”
黑影消失了，望帝亭的石桌，又旧了那么几分。
……
回到家，不出意外的，奶奶有没回来。
站在镜子前，陆望舒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似乎有些入迷。
陆望舒摸摸自己的眉心，“要是，这儿有个红红的叶子，是不是就更好了？”
突然，陆望舒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笑得花枝乱颤。
……
……
从山上下来，又睡了一觉，陆望舒似乎心情好了许多。
今天，是她答应的挑战，既然答应了，就要完成，不是么？
比赛场擂台边，早就围满了人，乌泱泱的一大片，毕竟三段之间的比试，还是很有看点的，更何况一群一二年级，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菜鸟们。
一副玩世不恭样子的戚禹林早早就抱着膀子站在了擂台中央，依旧吊儿郎当的叼着根棒棒糖，踮着脚，百无聊赖。
距离定的时间还有几分钟了，却迟迟不见陆望舒的身影。
黄世明和戚无敌在二楼，交谈着，都紧皱着眉头，看样子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来了来了……”
“陆望舒来了”
……
人群一阵骚动，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呵，我以为你怕了！”
“不会的”
和往常不一样的，陆望舒抬头，嘴角竟挂着一丝笑。
戚禹林一阵失神，他被那丝笑电到了。
“开始吧”
戚禹林终于还是回过了神，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嚼着咽进了肚子，然后把棒吐下了擂台。又伸了个懒腰。
“戚禹林，熊猫三段”
戚禹林咧嘴笑了笑，很快，就一脸谨慎。
“陆望舒，风系三段”
声音很轻，轻的就像一阵风。
轻掂脚尖，陆望舒飘了起来，虽然仅仅离地只有几公分。
“这丫头，比昨天又厉害了一些啊”
黄世明看着擂台上，不由的感叹了出来。
至于那自然觉醒的事情，他也不想去关心了，既然上面那些人都不关心，也轮不着他去忙了，似乎，整个华夏，都默认了自然觉醒这件事，还有新觉醒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基因。
比如，现在戚禹林的熊猫。
整个华夏，仅此一例。
陆望舒朱唇轻启“清风抚叶”，这一招，是昨天从山上下来之后她就会了。
虽是清风，但是，却有一种凌冽，丝丝入骨，风是冷的。
在风里呲牙咧嘴的戚禹林似乎是承受不住了，牙花只打颤，“真尼玛冷啊”。
“圆滚滚”
戚禹林身体突然膨胀了起来，大了不止一圈，尤其那一双黑眼圈，特别的显目。
膨胀起来，戚禹林竟叉着腰，站在了冷冽的风中，似乎一点也不冷了。
叉着腰，很像是一只胖熊猫戚禹林抬起了右脚，重重的跺了下去。
“轰”
合金的擂台，一阵颤动，飘着的陆望舒感到身体一沉，再也维持不了漂浮状态了，“轰”又是一脚，比上一脚还重，陆望舒感觉心头一重，像是背上压了一座山，连站着都维持不了了，只见，那胖熊猫又缓缓抬起了右脚，有些吃力。
“咚……”
一脚踩下，合金擂台竟然裂开一道微不可见的缝，这可是能承受五段觉醒者全力的擂台，竟然被一脚踩裂开了。
场下一片哗然。
“哇……”
陆望舒一口血喷了出来，她努力的想站起身来，但是身体根本沉的不受自己控制一样。
“结束了”
胖胖的身影朝着陆望舒慢慢走来，一拳，朝着陆望舒挥去，猎猎生风。
“叮铃……”
一声清脆的铃铛声，戚禹林一阵恍惚，手里面的动作停滞了下来，陆望舒感觉到身体一轻。
脚下生风，陆望舒身体移了出去，戚禹林的拳头打在了空出，可能是太用力了，他一个趔趄，向前面栽去。
“龙卷”
淡淡一声，还是像昨天一样，一个小龙卷以陆望舒为中心，慢慢生成。
还不待龙卷壮大，趴在地上的戚禹林笨拙的一滚，直接滚下了擂台，拍拍屁股，“我认输”。
他的身体像泄气的皮球一样，慢慢瘦了下来。脸上，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笑，似乎输了也没什么。
台上，陆望舒的龙卷，也散了去，缓缓走下了台。
“老戚，那铃铛，看明白了么？”
“似乎……比A级还厉害”
“嗯，不止刚才那样”
……
“说吧，晓曼为什么离开”
“嫉妒呗”
“只是嫉妒么？”
“可能，还有她老爹死了吧？”
“什么？庄叔叔……”
“记住，去装备库选那柄断剑……”
双手插口袋，戚禹林慢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