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残酷

  第一百九十章残酷
  华叔不理会那个粗汉,继续喂小邵羽辰吃东西。小邵羽辰已是几日没吃过东西,一直昏迷不醒也不觉得什么,但醒过来,肚子也是饿极。小邵羽辰不管那个馒头有多硬,多馊,多难吃,还是咽进了肚子里。
  小邵羽辰吃过东西以后,便又睡了过去。
  牢房里,光线总是很昏黑,也不知道外面的天是亮是黑。
  陶其亮走到刚才给华叔馒头的那个小男孩身边,坐下,问那个小男孩,“刚才抽签,是要做什么?”
  “角斗。”小男孩说道。
  陶其亮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这个国家的贵族和有钱人,极好赌博,但他们不是在赌场赌,而是看人与人打斗,看人与兽打斗,下注赌谁输谁赢。牢狱外面,有一个角斗场,便是专为那些贵族和富人们所设。”小男孩说话的同时,眼里透着恨意,他抓起地上的一把泥,用力的捏手里的泥巴。“官兵每日,都会让牢房里的犯人抽签,抽到签的人,便要去到角斗场,相互厮杀,直到其中一方死为止。死的人,会当场喂狼,没死的人,则又关回监狱里。周而复始,这牢里的人,总有一天,全都难逃一死。”
  陶其亮没想到,抽个签的背后,竟是如此血腥残忍。
  “这牢里面关的囚犯,有些是各地押过来的犯人,有些是得罪了强权的百姓,有些是战俘。”小男孩看陶其亮身上破破烂烂的军服,陶其亮和华叔应该是战场上的俘虏,至于小邵羽辰,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为何也会被抓来?“反正进了这个牢房,就别想着再出去,活一天,是一天吧。”
  小男孩的声音不大,但因为没有其他人说话,牢房里极为安静,所以小男孩的话,房内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他们这些人,虽然现在还活着,但明天或是后天又是大后天,可能就会死。逃不出去的绝望,等待死亡到来的恐惧,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们。
  这里虽然不是炼狱,却比炼狱更为可怕。
  “你是一个人?”陶其亮见那小男孩身边没有其他人,问道。
  “嗯。”小男孩点了下头。
  “你的家人呢?”陶其亮听小男孩的言谈,不像是街边的小流浪儿。
  “死了。”小男孩说着,又从地上抓起一把泥,比刚才更加用力的捏手里的泥巴,就好像他手里的不是泥巴,而是他的仇人一般。“我叫褚天易,我爹叫褚余威,我爹原本是这个国家的右将军,他认为角斗场太过残暴血腥,于是,上奏国君,取缔全国所有角斗场,尤其是我们牢狱外的天晟角斗场。
  我爹并不知,天晟角斗场幕后东家,是朝廷里一位位高权重的大臣。我爹上奏取缔角斗场,触犯到了那位大臣的利益。于是,那位大臣伪造证据,以谋反之罪,将我全家打入大牢。牢狱中,我爹娘被人毒死,只有我活着,而我,则被他们关到了这里。”
  小男孩,也就是褚天易,他说出的每一字每一句里,都透露出极深的恨意,他恨那个迫害他父亲的大臣,恨皇上昏庸,恨毒死他爹娘的人。奈何,他年纪还太小,又被关在这牢中,自身都难保,更别妄想去为他家人报仇雪恨。
  陶其亮在军中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夫长,他并未听过褚天易父亲的名讳,但听完褚天易的话,对褚天易产生了一分同情之心。
  再来说说,陶其亮他们身处在何地?又是如何到这里的?
  他们与哈图国交战,被俘,然后,被转卖到了都云国,而他们现在身处之地,正是都云国的国都——卡其城。都云国只是边境外的一个弹丸小国,陶其亮他们之前并未与其打过战,所以,陶其亮对都云国的人并不熟悉。
  陶其亮也没想到,自己将会被卖到都云国来。若早知如此,他另可战死沙场。
  “你在这多久了?”陶其亮问褚天易。
  “半年。”褚天易说道。
  陶其亮以为,褚天易这半年里,一次也没抽中过签,所以才能活到现在。但陶其亮却如何也想不到,褚天易一共抽中过十次签,他上过十次角斗场,他把对手都杀了,并亲眼看着那些被他杀死的囚犯,被官兵放出来的狼啃得骨头都不剩。过去的半年,褚天易看着多少人被关进来,又看到多少人抽到签出去后再也没回来。
  这牢狱和角斗场的残酷,只有亲身体验过一次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得到。
  这牢房里的犯人,谁也顾不了谁,谁也帮不了谁。
  褚天易又看向被华叔护着的小邵羽辰,那个小男孩,和他差不多大,在其他人看来,小邵羽辰只是一个小孩,然而,褚天易与小邵羽辰对视过一眼后,他肯定,小邵羽辰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孩。
  “他是什么人?”褚天易问陶其亮,小邵羽辰究竟是什么人?
  “现在不便说。”陶其亮担心隔墙有耳,而这牢房里,有那么多人都听着他与褚天易的对话,他怕将小邵羽辰的身份暴露出去,会多生枝节。
  既然陶其亮不肯说,褚天易也没追问。
  “这里,就没有一个人逃出去过?”陶其亮问。
  “至少我被关进来的半年里,一个也不曾有。”褚天易说道。他也一直在寻找机会逃出去,但是,实在是太难了。
  陶其亮先前,还想着之后找机会逃出去,但听完小男孩的话,心中不由得一沉。但不论如何,他们一定要想办法,至少要让小邵羽辰活着出去。
  该了解的情况,陶其亮都已经从褚天易那了解得差不多了,他走回到华叔那边。陶其亮饥饿,在这牢中也无事可做,他背靠着墙,休息着。
  牢里的时间,说漫长,但又过得很快。
  第二日,官兵将昨日抽中签的两个人押走了,然而,一直到晚上,一个人都没有回来。
  “这么久了,怎么一个都没回来?”牢里有囚犯议论。
  “可能是,两个人都死了。不然,早回来了。”有人说道。
  两个人都死在角斗场上,也曾经发生过,不是什么新鲜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