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才是开始

  与此同时,邵羽辰喷出了一大口血,终于支撑不住,昏厥了过去。
  “羽辰,羽辰。”安云月不断的唤邵羽辰,但他双目闭着,没有任何的反应。
  安云月的左手贴在邵羽辰的颈部,还有脉搏,但是伤势极为严重。
  傅青廷已经来到了安云月的旁边,其他人也全都围着安云月和邵羽辰,傅青廷看着昏迷不醒的邵羽辰,急切的向安云月问道,“他怎么样了?”
  “我不会让他死的。”安云月没有说邵羽辰的伤势,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四年前,她费劲了千辛万苦才救活了邵羽辰,这一次也一样,她绝对不会让他死。
  安云月对炎青说道,“去找辆板车,要是找不到,弄块木板来也行。”
  “好。”炎青马上就去了。
  “我能做点什么。”司徒轩问安云月,他也想做点什么,做点什么都好。
  安云月甚至都还不知道司徒轩的名字,但可以断定,司徒轩与邵碧成的关系匪浅,绝对不会害邵羽辰。司徒轩这个人,应该可以信任。
  炎青没找到板车,只找来一块门板,安云月让炎青和司徒轩二人,将邵羽辰抬到木板上。
  傅青廷还没有离去。
  “王爷,羽辰我会照顾,你忙你的去吧。”安云月对傅青廷说道。
  “要是有什么事,你立即来告诉本王。”傅青廷确实还有很多事要主持,有很多事要处理。
  傅青廷和陈肖锋、苏向威都走了,只剩下昏迷的邵羽辰,安云月,司徒轩,还有炎青和子琼,这些人,都是绝对绝对可以靠得住的人,不论什么时候,不论日后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变。
  司徒轩和炎青稳稳地抬着邵羽辰,安云月的双手则捧着装有邵碧成和花语嫣骨灰的坛子,一起往家中的方向去。
  经历了一天的大战,整个相州城里,到处是残垣断壁,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房屋。
  安云月他们所住的那座宅子,离城门不算太远,大概就是百米这样,也遭受到了波及,而且损坏得很严重,屋顶上的瓦片全都碎了,掉落在地上,有一面墙倒塌,将大堂给砸毁了,其他面墙有深浅不一的几道裂缝。已经变成了一座危房,不能待人了。
  子琼在城里找了一座相对好一些的房子,安云月一行人去了那儿。
  司徒轩用几块木板搭在了屋顶上,雪飘不下来了,好在下的雪,不是冷雨。
  邵羽辰有安云月和司徒轩照顾着,子琼和炎青也帮不上什么忙。安云月想到傅青廷那肯定缺人手,便让子琼和炎青去傅青廷那,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莫名的一场大雪,使得气温骤降,尤其是天黑以后,更加寒凉。
  子琼和炎青在路上,遇到了苏向威。
  苏向威正带着人,尽可能的修缮一些房屋,主要是要有一个能够遮风挡雪的地方,不然,一个晚上过去,没在战场上死掉,非得被活活冻死不可。
  四月天下雪,这天也真是奇了怪了。
  苏向威让子琼和炎青挨家挨户的找一些能暖身的被褥和衣物,集中放在一处,再发放给士兵用来御寒。
  “炎青,你说,邵元帅,还有花语嫣,真的就这么死了吗?”子琼总觉得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般,来得那么的不真实。
  “是啊,早上还见着花姨,还好好地,突然间……”对于花语嫣和邵碧成同归于尽这件事,炎青也觉得很突然,事前没有预料到。不,他应该之前就觉察到,在与朝廷军决战以前,花语嫣酿酒,还有对他的那些话,就好像是在做死前的交代一样。
  花语嫣早就在心里,做出了今日要与邵碧成一同赴死的决定。
  既然不能同生,那就同死。
  “炎青,我心里很难受。”子琼的心里特别难受,从未有过的难受。因为花语嫣的死,因为邵碧成的死,还有因为更多战死的将士。上万条鲜活的生命,一天内,全都没了。这一天里,有多少妇人失去了丈夫,有多少孩子失去了父亲,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一想到这,子琼的心里就想堵了一块什么东西一样,心口很沉闷,有些喘不过气。
  “我也是。”炎青也有同样的感觉。
  今日之战,实在是太惨烈了,即使是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也并不觉得高兴,因为付出了太大的代价。
  “炎青,想要退缩了吗?”子琼问道。他们现在还可以选择,还可以过回到过去的生活。
  “绝不退缩。”炎青的眼神里闪烁着坚毅的光芒,经历过生死的人,就不可能再过回以前平淡的生活。再说,炎青也答应过花语嫣,会一直跟随在邵羽辰的身边。战场,将是他此生的归宿。炎青已经想好了,纵使前路再艰险苦难,他也绝不会退缩。
  而比起安云月,邵羽辰,傅青廷等等局中的人,他们两个孩子,也还只是局外之人,他们所谓的经历,更多的是看到,看到其他人的死,看到城内外惨绝人寰的战争。对于他们选择的道路,现在,才刚刚开始。
  “你呢?”炎青见子琼久不说话,问道。
  比起炎青,比起良武君,子琼的内心更为的软弱一些。
  “心里面,有点害怕。”子琼说道。
  炎青没接话,子琼也没说话,两人陷入沉默当中。
  害怕,是人之常情,毕竟,在此之前,子琼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些。
  但谁,又是一生下来就经历过这些呢?就算是邵家的每一个人,也是通过无数次的磨炼,只是,比起其他人要成长得更快罢了。
  “刀剑无眼,我害怕有一天,我,你,还有武君,都会死在战场上。”子琼说道。他心里害怕死亡,也害怕身边的人死。
  “人总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炎青说道,他对于自己的生死显然要看得淡得多,怕死之人不从军。子琼说到武君,也不知道武君现在怎么样了,至少,他们两个人还可以作伴,而武君只有一个人。
  也不知道他们时候能够见到武君,他们三人什么时候才能再聚在一起。
  “也是。”子琼想想也是,与其贪生怕死,苟且偷生,还不如轰轰烈烈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