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当然想要你永远在我身边
“房子说好是一起还贷款的，离婚以后就要我一个人还，我当然要和你说清楚。”
阮江天的声音很轻，说的也很慢，可是落在夏舒的耳朵里简直要炸锅了。
“你要和我谈离婚的条件？”夏舒尽力克制着心口的怒火，努力用平静的口吻问道，“你想要什么？”
当然想要你永远在我身边！
这是阮江天最真实的心态，可是他不敢说。
“房子是婚前买的，所以房子应该归我，你没意见吧？”阮江天慢吞吞地组织着语言却一点都不敢看夏舒。
“你和我结婚也有一段时间了，我们在一起都好几年了，可是你却一直不听话也没有孩子。我如果再婚的话，女方知道你没生过孩子，肯定会多想，所以你得给我个证明我才能和你离婚。”
夏舒仿佛听到了多好笑的笑话一般，又好像是第一次认识阮江天一般，细细地审视着他。
阮江天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他吞了吞口水，继续道：“车子是你买的，可是贷款我也帮你垫付过一部分钱，所以我也有部分使用权。”
阮江天每说几个字都要稍稍停顿一下，他不敢去看夏舒的眼神，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要么给我钱，要么就让我开几个月，不然对我来说太不公平了，毕竟我也是花了钱的。”
哈？
都把话说到这么无耻的地步了，还敢说公平？
阮江天啊阮江天，这些年你装的可真够狠的！
“还有吗？”怒到极点就想笑，夏舒深深吸了口气，悲伤和不舍的情绪荡然无存，“最好不要遗漏了，不然就更加不公平了。”
夏舒的语气太平静了，阮江天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夏舒的心凉了呢？
只是，如果真的离婚了，按照夏舒的脾气早就把他丢到鸿沟的另一头了，哪还会再理他？
所以，就算无耻，就算掉进钱眼里，他也要把夏舒留下来。
哪怕她讨厌他，看不起他，甚至憎恶他，他都无怨无悔。
他要的只是夏舒一人，时间久了，他相信只要自己足够体贴温柔，就会将夏舒的心重新焐热的。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夏舒离婚的念头打消，夏舒那么怕麻烦又那么倔强的人，只要她觉得离婚对她来说是吃了大亏，她一定不会选择离婚的。
“我每年给你爸妈买的礼物很多，过年过节包的红包也多，折合成钱的话你也要在离婚后偿付给我。”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耸着肩膀很是紧张的阮江天，又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夏舒，挑了挑眉。
这对夫妻可真有意思！
阮江天又停下了话头，夏舒重重“嗯”了一声。
阮江天费力地抬手摸了摸鼻子，想了一会儿补充道：“你每次洗澡都很费水，又经常在家里加班，有时候都会忘了关灯，开着灯到天亮。既然房子归我，那你之前住的时候用的水电我也要去算一下。”
夏舒嘲讽地勾了勾嘴角：“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会过日子。”
阮江天抿了抿唇假装没听到：“你之前说要去参加什么公司派对，把我工资卡里的七千多块钱刷掉了，这笔钱你也得如数还给我。”
夏舒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阮江天本以为夏舒会闹，会吵，会大喊不公平，没想到她全程都静静地看着自己。
这种眼神上的压迫感让阮江天有些吃不准夏舒的心了。
夏舒一向是个坚强独立的人，她极少哭，可是刚刚她明明已经崩溃地尖叫，压抑得没了力气，为什么这会儿又变得如此冷静了？
“说完了？”夏舒淡淡问道。
阮江天挠了几下脖子，咳嗽一声：“暂时想到的就是这些，你有什么条件要和我谈，我会斟酌处理，要是很苛刻的话我是不会答应的。”
阮江天垂着头悄悄地用余光看向夏舒，内心拼命地希望夏舒多提一些过分的条件，这样他就可以和夏舒一直一直纠缠下去了。
“没有。”
干净利落的两个字让蓦然抬头看向夏舒，此时夏舒已经将脸转向了车窗外。
外面下起了毛毛细雨，特别特别小的雨点落在车窗玻璃上被风那么一刮，只有轻不可见的一点点痕迹。
阮江天默默地朝夏舒挪近了一点距离，他直视着夏舒的侧颜：“虽然我们结婚没有多少时间，可是你和我在一起那么多年，我心里也是记挂你的。你不用不好意思开口，有任何条件我都是可以协商的。”
“没有。”
依然是干脆的答案，没有华丽的辞藻，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就那么冷冰冰地砸向了阮江天。
阮江天沉默了，他和夏舒之间明明只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可是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再也靠近不了夏舒了？
“前面左拐？”
出租车司机打破了沉默，夏舒转头往前靠了点：“师傅，你前面帮我停一下。”
“那就在干洗店停吧，不过既然要离婚了，这次车费就AA制吧。”阮江天快速接话，期待地看着夏舒。
快和我说话，快拒绝我，哪怕骂我不要脸都可以……但是不要这样客套又礼貌地对待我……
夏舒，不要这样对待我……
夏舒掏出手机按了两下还是黑屏，便去翻钱包：“我现在只有二十块零钱，不够的离婚后一并给你。”
阮江天忽然什么软话都说不出口了，一团火在他心里灼烧着：“你真的想和我离婚？那你可别后悔！反正你爸妈身体不好，到时候他们接受不了出了什么事你可别怪我！”
说完这话阮江天掏出一张五十块钱扔给出租车司机，重重开门又用力甩门大步离开了。
夏舒静静坐在后排，出奇地安静，又出奇地平静，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不知道为何，内心反而有些放松。
出租车司机开了前排的小灯，一边找钱一边说道：“小姑娘，你离婚是对的，这种男人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夏舒拿了找的零钱绽放了一个笑容，淡淡道：“嗯，我也这么觉得。”
“你可别太傻，这种人贪得无厌，自己当心一点吧。”
出租车司机又叮嘱了一句才将车开走，夏舒抬头看向路灯。
暖黄的灯光下飘着细细的雨丝，几乎感觉不到雨的温度，落在脸上也是轻薄的触觉。
她静静在毛毛细雨中站了一会儿，感觉脸上也是一层细小的雨绒毛才抬步走进了小区。
原本看着阮江天落泪，她心如刀绞，至少觉得阮江天和自己一样在这段感情里付出了很多心力。
虽然难受得都快喘不过气，可是内心深处还是有些许安慰，觉得阮江天的心里是在乎自己的。
可是阮江天提的那些条件那么明确，桩桩件件有依有据，显然是已经看开了。
也许这就是男人吧，永远都是经济为重，绝不拖泥带水。
夏舒慢慢地走到了家门口，熟悉的门口，却是不同的感受，她没有带钥匙，只能敲门。
静静等了一会儿，阮江天来开门了。
夏舒低着头没有触碰他的视线，也没有触碰他的肢体，侧着身子进了房间。
她将包放在一边，先是给手机充上电，又把文件夹重新归档，而后开始整理桌上的东西。
阮江天和她前后脚进的房间，看着她翻出行李箱，心脏难受得都快蜷缩起来了。
“你就那么着急吗？”急得都不肯留下来多听我说几句话吗？
阮江天紧紧咬着牙关，死死盯着夏舒消瘦的身影。
“多留几天就要多花几天的水电费，不划算。”夏舒平淡的理由却让阮江天一肚子话憋了回去。
他只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像被人打了两巴掌一样，心口更是刺痛得厉害。
“我和你提了那么多条件，你都还没说你的想法，你到底是什么个意思，说说清楚。”阮江天上前几步夺过了夏舒手里的书。
夏舒抬眸看他，原本她总是用一种充满爱意和笑意的眼神看着他，可现在这双眼睛没有了神采，变得那么静谧。
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了瞳孔之下，唯一透露出来的只有疏离。
“房子可以给你，我缴纳的贷款用来抵扣你缴纳的车款，两相抵消我会再支付你不够的费用，车子就不借给你开了。”
语气平静，说的话也是公事公办的一种态度，阮江天拿书的手慢慢垂了下去。
“至于其他的水电费你一定要计算的话就按照小区标准算吧，我今天晚上就会搬出去，大部分东西只能等周末有空了才能搬。”
阮江天只觉得一个个字在围着他的大脑转动，他想将这些字通通打碎扔进垃圾桶，再也不想听到这样的话。
夏舒静默了一会儿道：“如果你没有其他条件和问题的话，明天一起请个假去把离婚的事情处理一下吧。”
阮江天的一颗心瞬间沉到了海底，完了，夏舒真的要和他离婚了，怎么办！
“哦对了，我爸妈那边你先不要说，我自己会和她们解释的。”夏舒补充道。
阮江天灰暗下去的神色又重新燃起了希望：“那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