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梦醒
他有些怅然。
遇见十一之后，第一世的那些回忆好像都重新随着她的到来再次鲜活。
他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梦见她了。
他还记得，那时她的眼睛，清澈见底，干净剔透。
明明是很怕凌波王姬的，偏偏抱着一颗必死的心处处为他着想。
后来凌波王姬离开，十一胆战心惊的从他的榻下爬出来，沾了满脸的灰，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先生在笑什么？”
十一很小声的问。
她那副狼狈模样，真的很像刚捡回来飞雪的那会儿，想到这，陆寒昭抬眼去看窗外，微微一笑。
他浑身一僵，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恰逢此时，沈清从外面敲门，恭恭敬敬地问：“先生起了？”
“嗯。”
屋内的男人淡淡回答。
沈清这才端着铜盆进去，那里是为先生早早为准备好的温水。
即使先生没有说话，沈清也觉得他今天心情很好。
他毕恭毕敬的站在一边，等陆寒昭洗漱。
这么些年来，大笔大笔拨下来的经费，先生都用于修缮这里，以及维护省博的文物，崇初书院的一砖一瓦，他都没有改动过，以至于从前的生活习惯习惯，也就这么保留了下来。
或许先生本就是个很长情的人呢。
想到这，沈清又忍不住叹气。
陆寒昭听见沈清叹气，打趣道：“我们小清也有心事了？”
沈清看着陆寒昭，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
“莫不是来领昨晚的罚。”
男人轻笑，微微俯下身，双手掬起一抔水，将脸埋入其中。
先生这话说得沈清心惊肉跳。
“先生，是小清错了，小清认罚，可是我昨天私自动用法术……那也是沈浊那臭小子逼的。您真的不该教他法术的，他用法术吃苍蝇！”
沈清开启告状模式，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沈浊干的那档子破事儿全都说了出来。
“先生，我承认我有错，但引诱我犯错的人，请您也一定不要放过，从重责罚！”
沈清委屈巴巴。
先生拿着毛巾，一点一点擦干了脸。
他把毛巾递回沈清手中，启唇：“沈浊得道的时间比你晚，为人的时候也过得辛苦，你多让着他些。”
听到先生这样教导，沈清泄了气，乖乖的“哦”了一声。
“飞雪还没回来？”
听先生又问，沈清老老实实回答：“还没。”
“这次天金书失窃，是书院的大事，刑警大队的人来了，我们要尽量配合。”
先生如是说，沈清却笑嘻嘻的：“怕是先生的配合里，还有其他的原因哦？”
沈清知道，十一这一世就是昨天的那个小女警，也替先生感到欢喜。
可是先生沉默了。
先生站在雕花木窗旁，凝视着伸过来的一树梢花朵，鲜艳明媚，煞是好看。
沈清不懂，那花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沈清，我没有在做梦，你也觉得她就是十一，对吧？”
良久，逆着光，窗前的男人缓缓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