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清浊吵架
沈清记得，在这之前，某一次先生醉酒。
先生很少会喝醉，就因为这一次罕见的喝醉，沈清才有机会从先生嘴里听到寥寥几语关于十一的事。
因为沈清从不记得十一有做过这些，所以那会儿他认定，这些一定是在他不在的时候，十一和先生之间发生过的。
如此看来，他似乎也不是全然了解十一。
当然了，第二世的十一怎么可以跟第一世的十一混为一谈呢？就像现在的十一，根本就不是他们每一个人以前所认识的那一个，这明明就是三个独立的个体。
忽然很想看看，那时候的十一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不畏强权，骁勇善战，巾帼英雄，大抵如是。
怀揣着这样的念头，心事重重的沈清也失眠了。
第二天，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顶着眼窝乌青的沈清，迎来沈浊一顿嘲笑。
“哟，瞧瞧我们清大人，这张帅脸上怎么还有黑眼圈了呢？”
沈浊奸笑着，沈清又想到他昨晚捏诀吃虫子，冷着脸，扭头就走。
“诶诶诶，沈清，我开玩笑，你别生气。”
跟个牛皮糖似的，沈浊立刻凑了上去。
“昨晚你们到底说了什么，我也很好奇。”
“虽然我是最后一个来到书院的，但是我对先生的感情一点也不比你们少。”
“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这是排外！！搞小团体！！”
沈浊在沈清身后疯狂抗议。
“搞小团体？”
沈清顿住脚步，回身，仔仔细细打量沈浊。
就这智商，整天胡思乱想不说，还给人乱扣帽子，真是……让人火大！
“沈浊，你是智障吗？”
原本就心情郁结的清大人，声音似乎有些大了。
沈浊一脸受伤，退后几步，难以置信的看着沈清。
“终于说出你的心里话了？”
这一次，他的声音很委屈，和之前玩玩闹闹的样子截然不同。
“沈清，我知道，你一直都从心里看不起我。”
“我？看不起你？”
沈清无语了，不知道这傻子又在开什么脑洞。
还是今天起床的方式不对，沈浊又开始抽风了？
“你老是嘲讽我，奚落我，这还不是瞧不起，那是什么？”
沈浊站在原地，低着头，沈清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喂，我说。”
沈清顿了顿，折回沈浊的身边，狐疑的打量着他。
“你今天吃错药了？”
“我吃错药了？”
沈浊忽然拔高声音。
他重复沈清的话，嗤笑。
“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说，你到底有没有这么想过。”
最近，沈浊就感觉沈清处处针对自己。
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可能也是他们之间这样相处惯了，沈浊到后来也对沈清许多调侃习以为常。
他知道沈清出身名门，和他这种从小睡在路边的孩子不一样。
对于沈清很多棱角，沈浊一直在一忍再忍。
沈清毕竟是先生更喜欢的学生，除了常常毒舌他，人也不错，但就是有哪里让沈浊感觉得到，沈清内心的某个地方是瞧不起他的。
尤其是最近，从十一回来之后，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东林沈家，东林沈家。
沈浊在心里默念着这四个字，他知道，那应该是在大凉鼎鼎有名的名门望族。
可是那又怎样？
这些都淹没在历史洪流之中，无论身份贵贱，他们要尽的义务，需要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
他们的身份，也不该分什么先来后到，应该是平等的。
“沈浊，等下，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我从来都没有那个意思，你误会我了。”
“我知道，我们两个很多地方都磨合不来，但我也一直在学着好好跟你相处，你总是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让我怎么想？！”
沈浊这话的意思好像是沈清在因为他的出身而瞧不起他。
“你能不能别犯浑？这大清早的跟我发什么火？！”
沈清也来了脾气，压低声音，反问道。
沈浊冷哼，扭头就走。
沈清上前去拉住他的胳膊，想要跟他理论，偏偏这次沈浊就跟铁了心似的，嘴里气哼哼的念叨着，眼眶还有些泛红，活像一个别别扭扭的小女生。
飞雪从屋檐上跳下来，看到这一幕，啧啧称奇。
“看看，这老古董也有今天呢。”
今天先生早起晨练，这会儿还没回来。没想到，这俩人居然先吵了起来。
沈清和沈浊，他们就好像是风岳山和崇初书院一样的关系。
彼此互为载体，关系亲密。
看上去平时吵吵闹闹的，其实最是谁也离不开谁，他们是她见过最有默契的搭档。
飞雪坚信，不管崇初书院发生什么，只要有什么难题来临，沈清和沈浊就会拧成一股绳子，共同对抗外界的力量。
崇初书院的所有人，就像是一个闹闹哄哄的小家庭，每个人都不是那么完美，但是感谢相遇，是他们时至今日能够共处一室，陪伴彼此。
想到这里，飞雪伸出手臂，抻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他们俩人呢？”
正在她出神间，先生已经快步从春雀台外走了进来。
飞雪瞧了瞧沈清和沈浊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先生，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要不要把实情对着先生全盘托出。
毕竟……她也不是很清楚沈浊这次爆发的导火索是什么。
先生最讨厌学生之间风波不断，她也不想先生不开心。
“他们……他们……”
眼珠子滴溜一转，飞雪很快就想到了一个极好的借口。
“他们俩刚刚手拉手出去了，说要晨练。”
先生神色显然比起平时更添几分愉悦，飞雪不明就里，来到先生的身边，侧首询问：“先生今日……看起来心情甚好。”
陆寒昭点点头。
“今天十一会来。”
他说话的时候，眉眼全都带着笑意。
飞雪听了这话，一双毛茸茸的猫耳霎时显露，眼神亮晶晶的。
“真的吗？！十一要来？！”
“嗯。”
陆寒昭扬起手里的手机，站在一片明媚的景致中，仿佛已经看到那个人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不是大凉王宫里的小宫女，也不是尤兰山的小将军，只是这一世简简单单的孟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