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能不能再靠近一点
久久沉默之后，孟眠面前的男人开口。
关于这一说法，孟眠打心眼儿里感到敬畏。
她不相信这些，但是她相信万物有灵。
“还好。”
“对于我来说，那可能更像是一个美好的传说，或者……一个寄托？”
“寄托？”
这个说法倒是第一次听说，陆寒昭挑眉，重复着这个词。
“对，寄托。”
不过，孟眠并没有解释为什么。
“就算是一个美好的寄托，”陆寒昭顿了顿，他很想知道某个问题的答案，“假设这是真的，某个前世之人对你执念不放，你怎么看待这个说法。”
她凝神思考。
“对我执念不放？因为什么？喜欢我吗？”
他没有解释。
“那我对他，也有相同的执念吗？”
“你的问题里有没有这个假设。”
她问得认真，显然是在很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了。
也正是她的回答，让陆寒昭哑口无言。
是啊，她对他……也有相同的执念吗？
他站在朱红的屋檐下，眉目皆是无奈。
“是了，你说得对。”
“这个问题的假设并不成立。”
一个人满满当当被回忆填满，另一个人两手空空，并不记得发生过的一切。
这是不对等的赌局，这问题的假设当然也不可能成立。
孟眠打量四周，看到春雀台中央有一棵很粗的树，树下正放着一个摇椅，还有一只凉凳。
那摇椅看上去不错，要是靠在上面，肯定很舒服。
孟眠摸了摸下巴，如是想着。
陆寒昭看穿某个人的心小思，带她走过去。
他先坐在藤椅上，孟眠嘿嘿一笑，一屁股坐在摇椅上，差点翻过去。
看她毛手毛脚的，陆寒昭都跟着担惊受怕。
“陆馆长……”
她话音未落，就被他打断。
“你可以叫我陆寒昭，也可以叫我先生。”
一袭落拓青衫靠在藤椅上，他扬眉瞧过来，带着拨云见日的清朗。
孟眠也知道自己喊得生分，就是不太好意思改口。
陆寒昭是他的名字，叫起来倒是不失分寸，先生……是个什么奇怪的称呼？
将自己的疑问说出口，孟眠得到了陆寒昭的答案。
“书院里的人都这样喊我，因为，我也是个老师。”
孟眠恍然大悟。
既然书院的人都这样喊，那她也入乡随俗好了！
“好嘞，先生！”
她脆生生的喊着，神色之间，万千过往却都纤尘不染。
他已经没什么奢望，唯有一步一步靠近，一声先生都可以给他无限勇气去向她靠近了。
“唔，听起来，果然比陆馆长顺耳。”
男人弯了弯眼眉，看上去甚是愉悦。
孟眠伸出手，接过他的手机。
“那么，今天的电子教程就开始了？”
她一本正经，显然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新手老师。
整个过程中，孟眠讲得都很认真。
她用的虽然不是这型号的手机，但是稍微研究一番之后，已经摸透了大概是怎么个情况。
从开机、关机，再到一些常用软件的使用，孟眠事无巨细，极其负责任，全都告诉了他。
偏偏陆寒昭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对这手机这方面，真的一窍不通。
孟眠很有耐心，也毫不介意。
“来，重新把我刚刚那一步做一遍。”
刚说到用手机截图，看着陆寒昭的长指在手机屏幕上滑来滑去，就是没截成，孟眠直接上手去，一手握着他左手的食指，另一只手指着屏幕的其他位置，好心提示：“喏，就是这样。”
在接触到他手的那一瞬间，孟眠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合照的时候……那人若有似无的牵了她的手。
她动作僵住，偷眼去看陆寒昭近在咫尺的侧脸。
显然，陆寒昭也想到了什么，双眸中暗流涌动，他只字未语，默默看着她。
心中的疑惑盘旋，她很想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他总是会说出一些奇怪的话，或是做出某些她不能理解的奇怪举动。
是想……跟她搞暧昧吗？
还是在玩什么若即若离的小把戏？
尽管有了这样不舒服的感觉，但是，孟眠发觉自己内心深处并不认同这个观点。
潜意识里，她不相信陆寒昭是个这样的人。
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眼睛，而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第六感。
“先生。”
微微抿唇，话到嘴边，孟眠又放弃了。
啊呀好烦！算了！！别问了！！万一人家没那个意思，她这自作多情的该多尴尬！
孟眠猛地移开视线。
她松开手，和他拉开距离。
“你是不是很想问我，刚才为什么牵你的手。”
陆寒昭看着她，掀唇道。
孟眠因为诧异，微微瞪大双眸，重新看向他。
陆寒昭是有什么读心术吗？！
“对。”
既然他提出来，她也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我不是故意的。”
他满脸歉意，不像在说谎。
“那会儿……是想拨开你的手。”
哈？！
孟眠尴尬了。
她本来带着刨根问底那般的理直气壮，现在却因为陆寒昭一句轻飘飘的“我不是故意的”彻底泄气。
陆寒昭将她所有的神色尽收眼底。
他敛去眼眸笑意，并没有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全盘托出。
看起来，这个男人依旧一脸无辜。
“不然你以为呢？”
她以为？！
孟眠脸色瞬间爆红。
“我？我当然没以为什么。”
她支支吾吾的，顾左右而言他。
“话说回来，陆寒昭，你这手机截屏到底学会了没……”
即使是脱口而出他的名字，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想赶紧转移话题。
“嗯。”
他点点头，按照她刚才教的又做了一遍。
清脆的截屏声音响起，孟眠轻咳几声，胡乱鼓掌道：“学得挺快的，非常好，非常好。”
拿着手机，陆寒昭盯着她的眼皮看了看。
虽然孟眠垂着眼，不难看出有哭过的痕迹。
倘若是雷雨天睡不好，何至于哭红了眼。
敏锐的捕捉到她这一点细微的情绪，陆寒昭侧首，声音低沉。
“昨晚……有人偷偷哭鼻子了？”
他这句关心来得太过温柔，孟眠咬唇，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