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又过年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天气也越来越冷。这是杜仲去了西北的第四个个年了。陆遥看着外面飘落的雪花不由心中很是惆怅。杜仲已经连着三个月都没往京城中来信了。
  去年这个的时候,因着西北的局势还段晴朗,杜仲便抽空回了趟京城。一来,是回来复命,和齐睿商讨下一步怎么走:二,便是回来看看陆遥和自己的两个孩子。
  陆遥还记得,那是个下着大雪的晚上杜仲是秘密回京的,谁都不知道。就连陆遥见到站在慕遥居门口的杜仲的时候很是吃了一惊。她以为,杜仲现在应该是在西北,不可能出现在在这里。
  当时,陆遥直接就愣住了,只以为是自己胎像杜仲所以出现了幻觉。直到一旁的听琴轻轻的推了推陆遥,陆遥这才回了神。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杜仲,陆遥总觉得不真实。杜仲一身盔甲,看上去像是才到京城,面上风尘仆仆。陆遥抬手想要抚摸一下杜仲的脸,但是又怕自己轻轻一碰,杜仲又像是在自己梦中一般,一瞬就消失不见。
  杜仲看着陆遥这般,面上露出一个有些疲惫的笑容,太后一把就将陆遥拥进了自己的怀中。遥遥,我总算见到你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铠甲坚硬,因着冒雪赶回来上面还带着些许没有化的白雪。陆遥手抚摸着坚硬的铠甲,感受着透过衣衫传来的凉意,一双一眼不由红了。咬了咬嘴唇,终是忍不住靠着杜仲无声的哭了起来。
  杜仲心疼的抱着陆遥。他宁肯陆遥打他骂他,也不想她这般哭。若是陆遥像以前一样嚎啕大哭,他还能哄上一哄。但是现在,陆遥这样无声的哭泣,每一滴泪都像是一把剑落在自己的心上。在谴责着自己作为丈夫的失职。
  杜仲自认,作为大盛朝的将军,他上无愧于君王,下对得起百姓。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他,是不合格的,甚至说突然根本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
  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祖父会觉得愧对祖母,为什么父亲对于母亲的死就是无法释怀。因为,当他们穿上这身铠甲,拿起手中的长枪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无法对自己的家人负责了。
  杜仲不知道该怎么哄陆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让陆遥高兴,便静静的抱着陆遥,久久没有说话。陆遥哭够了,这才抱着杜仲,打了个哭嗝说殴打:“仲哥哥,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杜仲爱怜的摸了摸陆遥的脑袋,声音温柔。
  陆遥抱着杜仲,看着他眉宇间的疲惫和面上像是许久没打理的胡茬,很是心疼的问道:“一路过来累了吧?我让厨房给你做点吃的?”
  杜仲点了点头,由着陆遥拉着他走进了慕遥居。
  “仲哥哥,你看看你,一脸的灰尘,先去洗洗吧。一会就吃饭了。”陆遥抹了抹自己面上的额眼泪,露出一个微笑,说道。
  “好。”杜仲说着,便一把将陆遥抱了起来,朝着慕遥居后面的温泉走去,“你陪我!”
  陆遥面上一红,微微的点了点头,便由着杜仲抱着她朝后面去了。
  两人许久没见,这一见面,自是好生的亲热了一番。
  陆遥靠在杜仲的怀中,看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心疼的额皱起了眉,不由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他身上的伤痕。当看到他心口上那道狰狞的伤口的时候,陆遥的手顿住了。
  这伤口!当时杜仲的情况该有多么的危险?但是他在信中却只字不提。这个男人,真的是太傻了,傻的让她心疼。
  想着,陆遥的眼泪便有落了下来。杜仲抱着陆遥说道:“这许久不不见。你怎么就变成了小哭包?”
  “哼!”陆遥一双好看的杏眼不断地涌出泪水,带着怒意的看着杜仲,“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你看看,你这身上,你看看,你这伤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杜仲看着自己生气了的小妻子,不由有些头皮发麻,有些心虚的安慰道:“好了好了,遥遥,你看,我这不也没事吗?下次,下次我一定告诉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陆遥听到杜仲这样说,心中才觉得好受了许多。抱着他的脖子,语带撒娇的威胁道:“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下次你再瞒着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好好,到时候由你收拾!”杜仲将自己的下巴搁在陆遥的头上轻轻的蹭了蹭,满是宠溺的说道。
  陆遥这才心满意足的窝在杜仲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手抓着杜仲的大手把玩着问道:“仲哥哥,这次你能回来几天?”
  听到陆遥问自己离开的日子,杜仲的薄唇就抿了起来。看着陆遥这高兴的样子,自己要怎么告诉她,自己明天就要离开呢?
  叹了口气,陆遥双手捧着杜仲的脸,眼睛还有些红,但是面上却带着一个微笑,说道:“仲哥哥,不管你什么时候走,我都会在这里等着你!”
  陆遥的语气坚定,微红的杏眼里满是爱恋。杜仲看着陆遥这般,心中既欢喜,又觉得疼的厉害。他的小胖子长大了,懂事了。到那时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希望她永远都是那个没心没肺,活的块乐的陆遥。
  这都怪他,没能好好的护着她。
  杜仲久久没有出声,一会之后才郑重的拉着陆遥的手承诺道:“遥遥,你再给我几年的时间,军中现在人才辈出,有几个不错的苗子,等他们成长起来。到时候,我就带着你还有孩子们去好好的额看一看这大盛朝的河山!”
  面对杜仲的承诺。陆遥开心的点了点头:“遥遥会好好的记着的。”
  后来,他们一起吃了些宵夜,又去看了已经睡熟的两个孩子,这才回去歇了。第二天一早,陆遥摸着身旁空荡荡的位置,上面已经没有了杜仲道余温,好似昨天杜仲道的出现就一场梦一般。
  杜仲走了。陆遥深深的吸了口气,将听琴唤了进来,伺候着自己的洗漱。当陆遥看到胖胖和白白手中杜仲留给他们的礼物的时候,眼泪不由就落了下来,不是梦呢,真好。
  叹了口气,陆遥走到梅花树下的秋千上坐了,看着满天的白雪发着呆。
  这几个月西北那边一直没有信来,小郡主一开始还耐得住性子,总想着是不是西北的战事太忙了,将军没来得及写信。但是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小郡主也着急起来了。每天会派听书去门房那边候着,看有没有信过来。
  将自己手中准备好的汤婆子塞进陆遥的手中,又拿了件披风给她披上,这才说道:“夫人,当心着凉了。看着时辰,听书也快回来了。您别着急。”
  汤婆子入手,陆遥的身上立时觉得暖和了,拉了拉披风,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说道:“我省得了,让我坐一会,一会我就进去。”
  这时候,就看到一个身着茶色棉袄的女子朝着他们走了过来。陆遥看到,赶忙就站了起来朝着那女子迎了过去吧。
  因着太过着急,披风落在了地上。
  “怎么样?可有西北的消息了?”陆遥抓着听书的手,满是期盼的问道。
  看着陆遥这样子,听书有些心疼。最后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夫人,没有呢。可能是将军太忙了”
  这话,他们几个丫鬟已经和陆遥说过无数次了,一开始还有些用。到现在,就连他们都不信了,何况是陆遥呢?
  听到听书的回答,陆遥满腔的希冀都化为了灰烬。叹了口气,看着听琴几个面上的担忧,陆遥故意装作没事般的露出一个微笑道:“没有就算了。这大冬天的,突厥那边不是说异动频频吗?估计是太忙了。走吧,你们陪我去看看胖胖还有白白吧。”
  听琴和听书互相看了一眼,叹了口气,拉住陆遥道:“小世子还有姑娘这时候应该是在竹姑娘那里,夫人还是披上见披风再过去吧,要不然着凉的。”
  陆遥点了点头:“听琴,你心最细。去拿吧,我在这等你。”
  听琴朝着陆遥福了一福,便转身进门去了。出来的时候,手中便拿着一件大红色绣着白梅的兔毛披风。听琴仔细的帮陆遥系好,听书撑着伞,一行人这才朝着杜竹的宁远居过去。
  杜竹来镇国公府也已经好几年了,现在已经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了。眉眼很是秀气,但是因为这几年,杜竹一直在学习兵法和武功,圣上由着一股不同于其他大家闺秀的飒爽和英气。
  胖胖和白白这几年也开始跟着师傅学习骑射和兵法。胖胖现在已经不胖了,眉眼像极了杜仲,已经是个有些英气的男孩子了。白白只有一双眼睛像极了陆遥,都是大大的杏核眼,当她望着你的时候,你只聚德心都要被她看化了。
  胖胖和白白完美的继承了陆遥和杜仲的优点,是两个长的很好看的孩子。齐月每次见到他们,都会对陆遥说,以后啊,这胖胖不缺媳妇,这白白也不缺上门求亲的,只怕到时候,镇国公府的大门会被媒人给踏破了。
  陆遥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眉眼间满是骄傲。她和杜仲道额孩子哪里能差?
  因着杜竹年纪不小了,陆遥和老夫人商量了之后,便让她单独道宁远居里面住了,也是有了自己的院子的。
  杜竹特别喜欢菊花,陆遥便依着她的意思,在这宁远居里面开了一个小花圃,里面重伤各种各样样的菊花,旁边则是绿竹猗猗,每到秋天,这院子里就美的不像话。
  不知杜竹很是喜欢,就连陆遥和老夫人没事的时候也喜欢到杜竹的宁远居里面坐坐,赏菊喝茶。
  至于胖胖和白白也是快七岁了,也是可以分院子了。但是因着杜仲不在,陆遥便想将两个孩子留在自己的身边的时间长一些。问了两个孩子的一见之后,胖胖单独分出去了,就在慕遥居前面的思宁阁。
  这名字是胖胖自己取的,陆遥还问过他为何要给自己的院子取这个名字?胖胖看着陆遥,笑嘻嘻的回答道:“娘亲,古人言,君子有九思。是为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孩儿的名字为思,父亲也希望我能做到这九思,孩儿也希望。至于宁,孩儿希望这世间安宁,这样,父亲就能回来,陪着母亲了。”
  陆遥没想到,胖胖小小年纪已经有如此的心胸和追求。这一瞬间,陆遥这才意识到,胖胖已经长大,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了。
  也就在那一天,陆遥决定不再叫胖胖的小名了,而是开始叫他的大名杜思了。
  一路走着,府中的下人来来往往,手中或是拿着红色的灯笼,或是拿着红色的条幅,喜气洋洋的。
  过年了呢,大家可不该高兴吗?
  只是,你不在,这年过的也是没滋没味的。杜仲你到底什么时候会回来?
  走到半路,就看到一个身着淡绿色衫裙的女子急匆匆的朝着自己走来,面上还有些生气的样子。陆遥看着她,顿时就乐了:“齐小月,你这是怎么了?谁有欺负你了?你看看,你这小嘴嘟的哟!”
  齐月今日一身淡绿色高领毛边的衣裙,上面绣着大片的何叶,看上去很是清爽。
  齐月没好气的白了陆遥一眼:“你还说!怎么,我就不能来啊?我恼什么,你会不知道?”
  “那你来,太后知道吗?”陆遥笑了笑,便没再继续刚才的那个话题。
  这也怪不得齐月。好不容易,这齐月和边疆定了亲,太后总算聚德自己能早日将她给嫁出去。可是谁曾想,这边疆一走就是四年,时不时的回来,也是行色匆匆,两人根本没时间办婚事。
  于是,太后娘娘不开心,整天的追在齐月的屁股后面询问边疆的事。问她,边疆什么时候能回来?他们的婚事到底能不能举办云云。
  直将齐月搞得是烦不胜烦。
  “你以为我不想嫁啊?这真是不结束,他回不来,我能怎么办!!!你要是真想将我嫁出去,你倒是去问问你的好儿子,什么时候让他回来更加有用吧?”这般说完之后,齐月就留下目瞪口呆的太后溜了。
  皇兄啊,我也是没办法!你别怪我。
  在齐月的一番话后,太后果断调整了方向,跑去找自己的皇帝儿子,商量看能不能将边疆调回来两个月,让他们把亲事先办了。
  齐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