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六章 哎,我太难了

  听棋这个小丫头,平日里见了杜仲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那乖巧的模样,看的让陆遥这个正牌主子都有些羡慕。现在,这丫头竟然因为陆遥受伤一事和杜仲发飙,陆遥突然觉得自己平日里总算没白宠这个死丫头。
  听棋一张小脸气鼓鼓的瞪着抱着陆遥站在门口的杜仲,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怀里面的陆遥,小心的上前询问道:“小郡主,这次又是哪里受伤了?疼不疼啊?咱们还是快些进去吧,你这伤口得赶紧处理。”
  杜仲的薄唇抿的紧紧的,看着听棋围着陆遥忙前忙后的样子,想要训斥听棋几句,但这丫头又说得句句都是实话,一时间,竟让他也找不到话语来反驳。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抱小郡主进去啊?”听棋关心完陆遥,见它的伤口不深,也不算很大,这才放了心。一转头,就看到杜仲还呆愣楞的站着,不由又有些生气了。
  陆遥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可以说是胆大包天的丫鬟。这小丫头今天威武的简直让陆遥觉得有些惊悚,但愿等到她后面回想起来的时候,不会吓得两腿发软。
  杜仲一双眼睛在这个敢对自己指手画脚的丫头脸上又扫了一圈。虽然他对陆遥带来的这几个丫头没意思,但他们终究是陆遥的人,杜仲也是用了心来记住这几个小丫头长什么样子的。
  在确定了这的确是陆遥身边的那个见了自己便脸上赔笑,自己一皱眉就害怕的溜走的那个小丫头之后,杜仲心中莫名的浮现出了一种荒唐的感觉,这就像是原本该害怕老虎的兔子在见了老虎之后,不仅不害怕,还上去打了老虎两下。
  叹了口气,杜仲懒得再跟这个丫头废话,抱着陆遥就大步的迈进了屋子里面,别说听棋现在着急,杜仲也很着急啊,毕竟这受伤的可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轻轻的将陆遥放在了床上,杜仲转身就去端了热水过来,去了干净的帕子,小心而又仔细的帮陆遥将伤口周围擦拭干净。陆遥疼的直吸气,眉头皱的紧紧的,一双大大的杏眼里面已经满是泪水了。
  若是原来的陆遥,早就哭出来了,嘴巴里面坑定嚷着:“好疼啊,我不要上药”一类的话语,要琴棋书画都轮番哄着,才能将药上了,要多娇气就有多娇气。
  但是现在,陆遥眼眶里面满是泪水,但是那泪水只是在眼眶里面打扎转转,并没有落下来,陆遥虽然疼的一直在吸气,但却没有叫嚷出来。
  杜仲一边擦拭着陆遥伤口周围的脏东西,一边观察着陆遥面上神色的变化。杜仲发现,陆遥虽然没叫出来,但是她已经将她已经苍白不已的嘴唇生生的咬出了红色。
  杜仲的眉头皱起来了,手上的动作却是越加的轻柔。这半年,他的遥遥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现在的遥遥不和自己撒娇了?为什么遥遥现在面对这些刀伤、剑伤就如同家常便饭一般?
  杜仲自己也是这样过来的,无数次的在生死的边缘上挣扎,无数次的从敌人的刀下存活杜仲眼中满是心疼,内心中全是自责还有对京城中某位的怨气。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就算再生气,他又能怎么样?等到伤口周围擦拭的干净了,杜仲这才将那沾了红色的帕子扔在已经浑浊的水里面。这时候,听棋抱着一个箱子从外面走了过来,小心而又珍重的将暗箱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的桌上。
  这个箱子里面装的都是赵老太医在陆遥出发前为她做的一些预防什么外伤、风寒、肠胃不调等等的药物。这一路上,陆遥能够一直活蹦乱跳的,和赵老太医为她特意准备的药物分不开。
  听棋也知道,这些东西在这一次的路途中有多么的重要,又给她们解决了多少的麻烦。是以这个药箱一直是听棋在贴身保守,很是小心。打开箱子,里面装满了各种瓶瓶罐罐,上面还用贴了各自的对应症状和用法。
  “刀伤药、刀伤药我记得就在这啊唔,到底在哪呢?”听棋嘴巴嘀嘀咕咕的,手却小心的在这箱子里面翻找,“哦,原来你在这呢!”
  听棋面带欣喜的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白瓷瓶,白瓷瓶上的纸条上写着刀伤两个字,旁边则是一些小字,标明了用法,还有注意事项。
  听棋拿了药,就想向往常一样的帮陆遥上药。只是她次啊走到陆遥的旁边,一双大手就伸了过来,将那瓷瓶给抢走了,接着听棋就被扔出了门外面。
  眨了眨眼睛,听棋看着身后关上的门,不由陷入了沉思,自己这是被扔出来了?
  杜仲拿了药,走到陆遥的身边,温柔的将她面上的冷汗擦拭干净,然后柔声说道:“遥遥,我在这,你不用这么坚强了。有我在,风霜雨雪,我都替你挡,只是以后不要在这样冒险了。”
  陆遥一愣。是啊,就像杜仲说的,她这半年,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是自己解决,根本依靠不了其他人。也是在这半年中,她知道了,眼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渐渐的,原本爱哭的她也学会了忍耐。忍受伤口的疼痛,忍受独自一人的孤寂,忍受那刻骨入髓的思念有时候,就连她自己看着镜中的自己都会觉得陌生,这半年的路途,实在是改变了陆遥太多太多。
  就在陆遥愣神的时候,杜仲轻轻的将陆遥拥进了怀中,像是哄小孩一般:“不要忍着,疼就说出来。眼泪也不要忍着,哭出来,没事的。我回来了,没人能再伤害你了。”
  陆遥靠在杜仲的怀中,杏眼里面的泪水终究是忍不住了,顺着她的脸庞落了下来。陆遥终于不再强撑着了,靠在杜仲的怀中,一如以前她生病了的时候,在杜仲的怀来撒娇一般。
  “仲哥哥,遥遥疼!那刀子好锋利,遥遥肚子上的伤口疼”陆遥的一边说着,眼泪鼻涕全都流了下俩,粘在了杜仲洁白的衣衫上,那衣衫瞬间就湿了一片,惨不忍睹了。
  看着窝在自己怀里面,哭的泪流满面的陆遥,杜仲轻轻的动了口气,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用自己的行动安慰着这个强迫自己坚强起来的柔弱女子。
  不论什么陆遥什么样子,在杜仲的眼中,那都是柔弱不能自理的,至于那些死在她刀下的亡魂们怎么想的,那都不重要,反正只要他们敢来惹陆遥,杜仲就一定会让他们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好好的在地下待着。
  等到陆遥哭够了,杜仲这才开始给她上药,这一次,陆遥没有再压抑自己了,杜仲一边给她上着要,陆遥就在一边呜呜的哭着,不断的嚷着疼,让杜仲轻一些
  艰难的给陆遥上完了药,杜仲哄着陆遥睡着了之后,这次啊轻手轻脚的关了门走了出来,对站在外面的听棋和彩玉说道:“你们好好的守着夫人,小心些,注意点她的体温,若是烧起来了,立即来找我,知道了吗?”
  “诺。”
  安置好了陆遥,杜仲这才有时间去找胆敢伤害陆遥的人算账不是?他们回来的时候,那个被陆遥砍了一只手的家伙已经被人带走了,是以他们并不知道,到底是谁来找的陆遥他们的麻烦。
  不过,他杜仲想要知道的东西,还没有他不知道的。
  手中的飞镖唰的一下划破夜空正正的射在了一旁的树上,身着红色纱衣,眉眼中满是魅惑的花影轻飘飘的落在了杜仲的面前。
  杜仲看着眼前穿着清凉的女人,眼神中满是冰冷:“查到了吗?”
  花影单膝跪地,语气恭敬:“查到了,需要我们动手吗?”
  “不必了,他们敢伤害遥遥,我会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这件事,只有我能做,你先下去吧。”杜仲摆了摆手,“不过,花影,你应该知道,你这样扇子离开中原,回去等你的是什么。
  花影绝美妖冶的脸上轻轻一笑,语气是难得的温柔:“我知道,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再见她一面,和她说上两句话,就算被关起来十年,我也愿意。”
  “你好自为之。”杜仲丢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花影静静的站在树下,抬头看着不远处那个站在阳台上,和自己长得极为相似的身影,轻轻的笑了一下,然后又消失在了夜色中。
  为了她心中珍爱之人,十年的寒狱又算得了什么?
  杜仲看着手中的信纸,轻轻的冷哼了一声,哼,一个小小的龟兹将军不成器的儿子,都敢对他珍视的人动手,还妄想染指,简直是活腻味了。
  纸片轻轻的飘落在一旁的火堆上,上面详细的介绍了这个伤了陆遥的人的信息,还顺带将完整的事情经过,不加修饰,实事求是的搬到了杜仲的面前。
  白木耳坐在宽阔的大殿上,眼前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文件。白木尔从小就是个不务正业的,现在好了,突然间成为了一国的君主,一堆的正业一下子压在他的身上,弄得他都有点想要将这个位置让出去了。
  哎,人家做了皇帝,那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舒心,不想上朝就不上朝,不想干活就不干活的,手底下的大臣要是哪一个敢不听他的话,那就是拖下去打板子的。
  白木尔手中拿着笔,偷偷的瞄了一眼一旁守着自己处理这些大大小小文件的首辅大臣,不由泪流满面。节图里,您老这么大年纪了好好回家休息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来这里看着他呢?
  白木尔是真的怕了这几个经历了三朝的老臣了。三个老人一天一个的轮流留在宫中帮着他处理这些政务,只要他有一点的懈怠,这三个老人,一个说风凉话,一个哭天喊地,一个拉着他满脸的痛心,搞得他像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有几次,白木尔提出自己想要出去宫外去玩耍,这三个老头直接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个哭着:“先帝,我对不起你!我没看好太子,我下去给你赔罪。”
  一个拍着地嚷着:“国之兴亡,端看王上。王上这般的不将国家放在自己眼中,国亡矣!!老夫无颜见那末世,不若死了算了。”
  还有一个,则是直接撞到了白木尔的怀中,嚷着:“王上,你杀了我吧!!!但愿臣的死能够唤起王上忧国忧民之心!!!臣但求一死!!!!”
  这这这,这谁经得住这三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这般闹啊?白木尔就这样被是三个老家伙用这样的方式赶去乖巧的干活去了。至此之后,只要白木尔有一点小心思,就会被这三个老头以死相逼。
  白木尔趴在桌子上,整个人都郁猝了。特喵的,这王位谁想要谁要好了,他现在后悔了,还来得及不?
  回想到自己悄咪咪的去找自己的王叔,想要将自己这个王位给他的时候,他叔叔很没风度的翻了个白眼,悠哉悠哉的喝着茶,对他说道:“咋的,你这抢走了,又不想要了?想的美!乖乖的做你的王上去吧,我这把年纪了,那种罪受了一次,可不想再受第二次了。”
  “啧,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你爹那老家伙不教给你这些治理国家的东西了,他压根就没打算让你继承王位!就因为坐在这个位子上台累人了,他特喵的宁肯来坑我,都不打算让你这么累。”
  “呵呵,他还真是我的好哥哥啊!早知道做王上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每天是处理不完的政务,每次只要你有点小心思,那些个大臣一个个的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的,闹着要死鉴,烦的很。”
  “现在这担子好不容易你自己屁颠颠的过来接走了,还想扔回来给我?门都没有!”
  白木尔看着自家叔叔那悠哉的样子,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其他人都是挣破了头的想要做皇帝,怎么到了他家,就一个个的跟避瘟疫一样的呢?
  哎,他实在是太难了!结果他这才感叹完,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杜仲,白木尔顿时觉得人生更加艰难了,因为杜仲的脸已经黑的能滴墨了!这一看就是有人惹了这位爷,人家现在正脾气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