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父亲般

  步入厨房,谈槿低声问甄林:“你是打算自己说,还是我来说?”
  “我自己来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两句话不到,周焱已经进到了厨房中。
  “说什么呢?”周焱随口问了句,而后拿起热好的菜走了出去。
  谈槿端起饭碗的时候瞄了甄林一眼,随后笑了一声。
  她也是没想到,甄林此时就像是去赴刑场一样,一脸的肃穆。
  不去理会,反正甄林已经决定自己去说,她也没必要再多问一句。
  ……
  一顿饭吃下来,除了周焱几人吃的都不错。
  甄祖甄林闷头吃饭,谈槿左瞧右看,甄祖该做什么做什么,这三个人的一举一动周焱都没有放过。
  周焱就觉得有什么问题,但他在刚吃饭的时候问过没人理他,此时他也不好再问。
  “我吃饱了。”甄林吃完起身就要离开。
  “坐下。”甄祖开口道。
  这一顿饭甄祖都没有开口说话,谈槿还以为他没有察觉出甄林的反常。
  谈槿放下筷子并按住了周焱要去夹菜的手,“周焱,我有点吃多了,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周焱还没吃饱,不过听着谈槿的话,也就明白了谈槿这是要给兄弟俩一个说话的空间。
  虽不情愿,但周焱还是放下了筷子。
  两人出门的时候,谈槿回头看了眼屋内,甄祖刚好放下筷子。
  “哎,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周焱问道。
  “回来再说吧。”谈槿没让周焱趴在门上偷听,拽着周焱的后衣领下了楼。
  路上,谈槿有些想不通甄林为什么会这么紧张,便换了个方式去套周焱的话。
  “甄林,这么怕甄祖啊。”
  “还行吧。重点是他们三个里面甄祖年龄最大,可能甄祖就会严厉一些。与其说怕,不如说是敬重更贴切些。”
  “那,难道是……”
  “是什么?”
  周焱不仅觉得甄祖与甄林怪,就连谈槿他也是认为有些不对。
  只是这三个人两个不说话,一个说了又不说正经事,一直在向别处扯话题,这让周焱有些无奈。
  “我问你个问题,甄林出过远门么?”
  “没有吧。”
  得到了这个回答,谈槿顿时明白了。
  谈槿的顿悟,让周焱愈发的摸不着头脑。
  “不是,你,你到底要说什么?”周焱停了下来,“你不说,我回去问他们俩去。”
  说着,周焱大步朝甄祖家走回去。
  谈槿连忙拉住他,和他解释了两句。
  其实,刚刚的一幕,让谈槿想起了从前戚白芷生平第一次出远门。
  戚白芷胆子虽大,但出去旅游都是有人跟着,从没有自己一人出去过。
  当时的戚让,还是那个无比疼爱戚白芷的父亲。平日里,就算戚白芷出去玩上一天,也是一定要向他汇报行程,并且在天黑之前回家的。
  所以,戚白芷在决定自己一个人出远门旅行之后,内心中挣扎的不得了。在挣扎的期间,戚白芷还拉着她,每天都在说一些重复的话。
  怕戚让不同意她一个人出去,怕戚让同意了但又一定要让人跟着,怕自己真的一个人出去了又会出事……
  现在想想,谈槿发现此时的甄林与当年的戚白芷的反应虽说不同,但这样异常的原因应该都是一个。
  只是,当年的戚白芷年龄还小还是个姑娘,有那种异常反应倒还能理解。甄林这四舍五入都快三十的人了,会这样紧张实在让人想不通。
  “不应该是这个原因吧。”周焱道。
  与甄林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要是甄林真的是这样的人,还真是会让他刮目相看。
  “是吧,我也觉得不应该。但我怕要是真的会和我想象中的一样,甄林说完之后被甄祖痛斥一通,你这个时候回去就太尴尬了。”谈槿道。
  “嗯,你说得对,万一真是这样,那甄林该有多丢脸……”
  为此,两人足足在楼下走了近一个小时,想着训斥的时间再久,这个时候也该结束了,这才回到楼上。
  与谈槿想象中不同的是,屋内虽静悄悄的,却不是那种暴风雨过后的静,而是很祥和的安静。
  甄祖坐在沙发上,甄林在一边傻笑着,完全没有被训斥过的痕迹。
  见两人进屋,甄祖放下手中的书,请谈槿坐下。
  “我弟弟第一次去封示,只能麻烦你了。有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我今晚会整理在一张纸上明早交给你。对了,你打算明天几点走?”
  如长辈一般的叮嘱,这一幕与戚白芷出门时的一幕不谋而合。只不过戚白芷出门时,戚让是叮嘱戚白芷,而甄林这次出门,甄祖是将人托付给了谈槿。
  “额……明天上午。”谈槿的笑容越来越假。
  甄祖这样的托付,让她倍感压力。
  好在甄祖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让她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想到明晚回到营地就能见到叶落安,谈槿在床上翻来翻去有些睡不着。
  门缝里一直透着一丝亮光,谈槿想着既然睡不着就出去看看。
  客厅中,甄祖一人在写着什么,不时地停下笔按了按太阳穴。
  “还在写?”谈槿上前看了一眼后问道。
  “不太放心。”
  “我们那很安全,也不是什么穷乡僻壤,该有的都有,你就不用这么费心了。”谈槿劝道。
  因为她看见了甄祖在纸上写的一些话,就像是叮嘱远嫁的姑娘一样。
  甄林也不是去赴死,也不是在封示永远不回轮城,哪里就用得上这么多注意事项。
  “对了,我还有个疑问……”
  谈槿不想继续有关甄林的话题,她怕甄祖说起来就停不住,便立刻转移了话题,将她中午起床之后想要找甄祖问的问题问了出来。
  问题问出之后,谈槿等了甄祖不知多久,甄祖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因为……”甄祖只说了两个字便说不下去。
  这样的犹豫,是谈槿从没在甄祖脸上看过的。不过也正是这样,让谈槿收起了她的随意,正视甄祖的眼睛,再一次催问:“因为什么?”
  “有一个一定要把你支开封示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