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心的内务

  路上,谈槿终于醒了过来,并将昨晚发生过的事对大家讲了出来。
  “不可能!”黄寇南的同班同学情绪格外的激动。
  了解黄寇南的是他们,可对黄寇南最陌生的也是他们。
  那姑娘被身边人拦住,没有成功扑向谈槿,但还是把谈槿吓得不轻。
  白晨绾护着谈槿,朝那人看了一眼,但那些人依旧是用着不信任的目光看着她。
  谈槿也知道她现在处于弱势,但她又能怎样?班上女生本就不多,前两天失踪的还都是他们班的。归校时,就只剩了她一个姑娘。
  那黄寇南跑得快,没人看见他的身影,再加上有教官的解释,此时谁又会信她呢?
  这是谈槿平生第一次体验到有口难辩的感觉。
  伴随着车子行驶的声音,谈槿不想再多思,逐渐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黄寇南那张脸一直在她眼前飘荡,声音也不停地在梦境中环绕。这是谈槿那几天睡得最深的一次,却也是最让她恐惧的一次。
  那种死亡就在眼前的感受,想要逃离却挣扎不得的感受,都让她再也不敢去回想。
  回到学校,教官让谈槿与班级同学前往营地检验处,一是取回尸检报告,二是将尸体带回交还给家属。
  ……
  谈槿终于将所有事都想了起来,但依旧没想起来翘翘究竟是谁。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那事在他们回归到正常课程之后,教官再未提过。人质有没有被救出来,黄寇南有没有回到学校或者被抓起来,谈槿也不知道。
  他们也曾私下讨论过这件事,也有人打听过,都一无所获。
  “谈槿?”翘翘见谈槿许久没回她的话,便轻唤了她一声。
  “啊,检验处现在开门了么?”谈槿问道。
  “正常的话,还得一会儿。不过我现在可以带你走个后门。”
  翘翘挽着谈槿的胳膊,带她绕了个弯。
  谈槿还以为是开玩笑的那种后门,却不曾想翘翘说的是真的后门。
  检验处的后门前,除了一条被人踩出来的路之外,杂草丛生。
  “走吧,我们也快到工作的时间了。”翘翘道。
  翘翘走在前,进屋之后谈槿只说让她去忙,二人就此分开。
  谈槿照着记忆中的路直接上到三楼。
  坐在三楼楼梯口的人抬头看了谈槿一眼,问明谈槿来意,随手给她指了个方向后道:“第六间办公室。”
  谈槿道声谢,数着数走向他所指方向。
  第六间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里面正站着摆弄桌上物品的人,谈槿似乎也觉得眼熟。
  敲三下门,里面的人只瞟了谈槿一眼。
  “来取报告的?你们是催命鬼吗?这么多的尸体,哪有那么快就出结果。”这人不耐烦地说道。
  “不是不是。”谈槿忙挥手解释,“我就是想说,能不能变一下顺序,先看一下那个棺材里的两具白骨。”
  帮干活的都是大爷,尤其是还臭着一张脸的,谈槿早在学校就懂了这个道理,此时说话也就低声了些。
  “棺材?”
  听得谈槿不是来催的,这人面色略好些,在脑中思索着谈槿说的,随即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你说的是里面全是虫子的那个?”
  “对。”
  “拿去处理了,要下午才能拿回来。”
  这人说话的时候,手里还握着一块头骨,看了片刻松开了一只手在纸上记录着。
  谈槿想确定下那两具在她看来略有些特殊的白骨,具体什么时候能出报告便问了一句。
  只是还没等谈槿话说完,那人就像回答了无数遍一样熟练地对谈槿说道:“今天能出结果,着急的话晚七点之前来取结果。”
  “谢了。”
  谈槿下楼的时候,再次遇见翘翘。
  翘翘手里捧着一厚沓纸,见着谈槿笑得像朵花似的。
  “你的事都办完了?”翘翘问道。
  “算是吧。”
  “那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很久之前有个叫白晨绾的人来找过我,让我把一些事情告诉你。”
  翘翘那天真的笑容,本就会让人卸下些许防备,再加上她又提到了白晨绾的姓名,让本想拒绝翘翘道谈槿在瞬间改变了主意。
  “我应该都会有时间,你如果有闲工夫就给我打电话吧。”谈槿接过翘翘的笔,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
  “好呀。”
  许久没有从别人的嘴中听到白晨绾的名字,谈槿突然有些情绪低迷,没有再去注意翘翘。
  在谈槿回身离去之时,翘翘那天真烂漫的笑容跟着消失,替而代之的是一丝怜悯,但更多的却是,心疼。
  一路走到三区宿舍楼附近,谈槿将心中那伤感的情绪暂且压制到心底。
  邹珩刚巧在这时从楼内走出,二人虽相隔甚远,但邹珩仍从大致中瞧出来站在路边的人是谈槿。
  走近看见邹珩的笑容时,谈槿突然觉得她这心里似乎好受了些。
  “今天都做什么了?”谈槿问道。
  “让他们整理内务来着。”
  谈槿想到那日在楼内的体验,轻笑两声摇了摇头,而后问道:“罗黄彦呢?”
  “我,也去看了一眼他的宿舍……”邹珩欲言又止。
  有些事可意会不可言传,谈槿无需邹珩再说什么便懂了邹珩的意思。
  “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走,我也去见识见识。”谈槿笑道。
  “还是别了。”邹珩伸手挡在谈槿身前,“男生宿舍,什么都有。你这么进去,就算你不觉得什么,他们也会尴尬。”
  “你到底是怕他们尴尬,还是我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啊?”
  谈槿憋着笑,将话刻意挑明。
  奈何邹珩在这方面,也不是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小心机的人,随即答道:“都有。”
  “如果是前者,你管他们做什么?如果是后者……”谈槿蹲顿了顿,“你可别忘了,在西南的时候,我手下可没有女兵。”
  谈槿轻拍下邹珩的手,走近楼内。
  与先前不同的是,那本来只在特定地方有的味道,此时已经布满了整栋楼,谈槿一踏入这宿舍楼,皱起了眉头。
  这么多年来,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