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出实情

  老人年纪大了,多多少少会有些老年病,身体硬朗的陆国兴也不例外。
  心脏病,不是什么小事,突发后就算抢救及时,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完全好起来。
  谈槿有些心软,不知该不该继续看下去。
  最后,理智战胜了片刻的感性,谈槿在见到陆国兴情绪稳定下来后,退了几步走回到房檐边。
  陆南秋在雨中也不知是哭了还是怎的,五官紧皱到一起。
  “你说,要是因为这事让你终身抱憾,值么?”谈槿问道。
  陆南秋却因谈槿这句话而平复了情绪,这倒是让谈槿意外得很。
  雷声不断,谈槿只看见陆南秋张嘴说了句什么,而后对她伸出手,似是叫她过去。
  谈槿没有伞,但想着这人或许会说有关沈天震的事,也就顾不得许多。
  一步步靠近陆南秋,谈槿被雨浇的愈发冷静。
  走进蹲下时,谈槿才看见陆南秋那瑟瑟发抖的身子,和手上细小的伤口。地上有些血,只不过被雨水冲刷的已经看不太清。
  “天亡我陆家啊。”陆南秋声音沙哑地说道。
  “是你自己作出来的,怨得了谁?”
  “我要和你谈个交易。”
  既提到了交易,那还这么浇着就不是很好了。
  谈槿挥手将甄林叫来,两人一同用力把陆南秋拖拽到房檐下,也方便说话些。
  “陆维那小子也算是走了狗屎运,活到现在。我和你的交易求的不多,你能让他活着就行,免得陆家没了根。作为回报,我把你要知道的,想听到的,都告诉你,如何?”
  这笔交易,谈槿是打心底不想应下的。陆维那事后,她是再不想与他打交道。
  但谈槿心里也明白,她与陆维相识以来,所有的交情是不可能让她睁眼看着陆维出事的。
  谈槿思索之间,大门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来人了,你可要抓紧想了。要不然,你这辈子可能都听不到真相。”
  陆南秋摸准了谈槿的心思,也不急,就靠着柱子等谈槿开口。
  陆家的人开了门,门外涌进一群身着军装外披透明雨衣的人,为首之人便是单源。
  能在此处见到谈槿,单源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上前和谈槿打了声招呼。
  看见了审讯处的人,谈槿知道陆南秋这一去,她怕是真的就见不着陆南秋了。
  “单源,你稍等会,我带他再去看一眼陆老爷子。”谈槿道。
  于陆南秋,这话中的应下之意已然明显。
  “说到底,你还是亏了。”陆南秋笑道。
  亏不亏的,都是交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更何况谈槿也并没觉得有什么亏的,便也没多想。
  可这话听在毫不知情的外人耳中,就有些不大对劲了。陆南秋此时身份特殊,能与谈槿这般正常说话,任谁都是会多想。
  ……
  陆国兴早就缓了过来重新坐在椅子上,身边的老部下站在他身后。两人瞧见被谈槿与甄林架进来的陆南秋,眼底闪过一丝心疼,没有明显表现出来。
  当着陆国兴的面,陆南秋想来是不会说谎的。谈槿也正因这一点,才会把人带进来说话。
  老部下给陆南秋扔过去个垫子,随后走出这间屋子,不再听陆南秋说话。
  陆南秋这次倒也爽快,开口也不啰嗦,直接讲起他要说的一切。
  “其实,早在沈天震还没在西南的时候,我就盯上他了,不过却有人比我早一步动手,逼迫他让他为其做事,等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堕落,并且无药可救。”
  “后来,他在西南做的事露了马脚,被带回来,是我暗地里动了些手脚,将他送出国保他一命。”
  “一个已经无用的人,你保他做什么?”谈槿不解问道。
  “当时给到万恻手上的军事图,是假的。而真的,是一个时刻会跟随布防变化更新的电子地图,这个你不知道吧。”
  谈槿眼睛一转,她在西南待了那么久,从未听说过陆南秋所说的这个电子图。
  但不管是真是假,现在看来沈天震必然是手里握着的,否则也不会有人帮他,他也不会活的这么潇洒、奢侈。
  “你接着说。”谈槿道。
  “我通过别人找上他,目的也是为了那份电子图。本来我已经计划好,图拿到手,就把沈天震还活着的消息,和那日在现场的人一起公布出去,结果……”
  陆南秋摇了摇头,他棋错一着着了别人的道,只能怨自己太过掉以轻心。
  “所以,昨天那姑娘的死和你也有关系?”陆国兴突然插了句话问道。
  “姑娘?”陆南秋有些困惑。
  “你不知道?”陆国兴反问道。
  谈槿给陆南秋看的只有放在大屏幕上的那个视频,并没给陆南秋看整条新闻。
  也是在谈槿刚刚有些相信陆南秋与昨日之事无关的时候,陆南秋似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你说那个死者家属?”
  听陆南秋这么一问,老爷子的心都凉去了半截。
  “兔崽子,还真有你的份!”
  陆国兴一巴掌打在陆南秋脸上,那声音叫一清脆。
  “我……那姑娘死了?”陆南秋语气一变,满脸的不可思议。
  “昨天,失足坠地,不治而亡。”谈槿将结果简洁地道出。
  “这,不应该啊。”
  陆南秋皱紧眉头,陷入沉思。
  这事讲出来,耗费的时间不短,屋外的人念着是在陆家才会客气,可这么拖下去谁也耗不起。
  单源身为带队的人,已经催了几次但都无果,眼瞧着天色越来越黑,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好言又问了一遍他什么时候能带人走。
  屋内的声音被雨声盖住,要是陆南秋顺着窗户跑了,他回去都不知道该怎么向长官交代。
  但还好,老部下脸虽冷着,但没有为难他,转身敲门去问。
  在场的人都是精明的,谁都知道这敲门声是何用意。
  他们在屋里的时间,太久了。
  “我还有两个问题。”谈槿没去理会敲门的声音,“和你吃饭的人应该就是昨日布局的人,那人是谁?还有,你要西南的军事图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