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与封示

  邹珩与周宁滕之间的距离,让周宁滕有一个很好的缓冲,不至于被邹珩气势所逼。也是这一段距离,让邹珩能够清晰地看到周宁滕的每一个小动作。
  “周玫琳如今已经死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以你的身子骨,真要吃硬不吃软,我想也撑不了多久,倒不如把该说的都说了。”邹珩道。
  无用的逼问,会得到沉默的回应并不令人意外。
  “这屋里的人太多了,你们都出去吧。要是不放心,就让外面的人进来,有他一人足够了。”
  车库本就不大,围着邹珩的这一圈人就占了大半个车库,实在不方便。
  邹珩再三下令,这些人不好不从。
  而这再三,也成了周宁滕嘲笑邹珩的借口。
  周宁滕并非一点不像周玫琳,起码在讽刺别人这件事上,周宁滕是学了个十成十。
  只不过周宁滕也是会选时间的,在邹玖进来并且合上铁门帘之后,才肯将嘲讽的话语说出。车库内只有三人,周宁滕料定邹珩不会在意,也不会放任属下对他动手。
  “不过话说回来,你想得倒是美。我母亲做的事所涉及到的链条,至今依然还在,并且归我把控,你觉得我凭什么会告诉你呢?”周宁滕道。
  “那你觉得,周家还会任由你把控多久呢?”邹珩反问道。
  周宁滕不是几岁的孩子,邹珩话为何意他清楚得很,只是他并不相信邹珩说得是真的。
  在周宁滕看来,周玫琳做事一向隐蔽稳妥,周家人绝不可能会知道什么。
  “没有周家的支持,周玫琳就不可能会走到今天,你们不过是被耍了而已。”
  车库之内,邹珩话音落下之后只能听见他在这车库中来回行走的脚步声。
  回荡不绝的声音,震的周宁滕头皮发麻。
  许久,周宁滕终于忍不下去,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邹珩轻笑两声,因在周宁滕背后,周宁滕无法观他言行,这心中的恐惧便愈发的强烈。
  而邹珩,不过是笑周玫琳母子蠢而已。
  做了那么多,却只是给别人做嫁衣,到死都不知真相,不是蠢又该是什么?
  “你想听,那就要有交换的筹码,我可不是那种无聊到给外人讲故事的人。”邹珩道。
  “但要真的比起来,你应该比我求知的欲望更加强烈吧。”
  “不不不。我只是求知,除了你之外这世上不会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我想要知道的消息。可是你不一样,今日放你离开之后,说不准哪天你也会和你那位母亲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邹珩重归周宁滕面前,继续道:“你现在可是孤军奋战,无人帮衬。死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邹珩的话,终于逼得周宁滕脸上的不在意之色出现裂纹。
  装出来的,永远也只能是装的,无法持久。
  “你具体要知道什么?”周宁滕道。
  “有关周玫琳与封示明里暗里的所有联系。”
  “你是封示人。等等……”周宁滕似是想起了什么,但片刻间又难以回想起来,“封示,封示……”
  周宁滕嘴上一直念叨着,不知重复了多少遍。
  “我说我怎么总觉得你似曾相识,原来我还真见过你。”周宁滕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你是为了那个废物丁介来的吧。”
  周宁滕的想法偏离了轨道,不仅没有耽误邹珩的事,反而给了邹珩一个很好的借口。
  邹珩不点头,也不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周宁滕。
  这一番安静,被周宁滕当成了默认。
  “那事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们也给了他一笔能安度余生的钱。还有人在为他抱不平,他还真是不安分啊。”
  “难不成,顾坤邦也是知道这些的?他是为了丁介才把那部分遗产转让给你的?狗东西,他想要怎么不敢自己来。”
  提起丁介,周宁滕完全不像是同胞兄弟该有的和善。无论主动还是被迫,丁介终归是救过周宁滕命的人,可周宁滕却全然不在意。
  “也罢,他那种胆小懦弱的人,能指望他做什么?”
  说了半天,周宁滕最后却是以怜悯且原谅的姿态,对丁介做出他自以为很高人一等的评价。
  邹珩也不知道周宁滕在这种环境下哪来的那么自在的心态,只是由着他去说,在感觉他快要讲完了的时候出声做出提醒。
  “话题,是不是有些偏了?”邹珩道。
  “怎么,受不了我说丁介的不好,听不下去了?做朋友做到你这份上,也是够可以了。你今日能这么帮他,想必和他关系也是真的好,那你一定知道他在哪儿。不如你再加个筹码,把他的地址告诉我怎么样?”
  若非亲眼见到,邹珩实在很难想到周宁滕会这么厚颜无耻、禽兽不如。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可周宁滕却连自己的同胞兄弟都不肯放过。
  不过,邹珩也知道此事不是计较那些的时候。
  “再不说,天可就要亮了,我就该去吃早饭了。”邹珩再次提醒周宁滕。
  “说,你想知道的我都说。”
  周宁滕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他这般表现,完全不像是贵家公子该有的模样,倒颇有些市井之间小人的嘴脸。
  邹珩忍着心底的不适,坐回到他的椅子上,也算是远离一些周宁滕。
  “封示啊,其实我母亲在那里布置的并不多,只是有些人脉而已。那些,本是防止以后想要扩大市场的时候会措手不及。”
  “但就在去年,突然有一个人找上门,说想要我们帮个忙。说来也巧,那个人也姓邹,和你一个姓。”
  讲到这里,周宁滕故意停下来想看看邹珩的反应。他没有深查过那个邹姓的人,也不曾注意过眼前这个邹姓人,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借此试探到什么。
  但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周宁滕只好继续说下去。
  “那个人一来,在我们家住了半个月,每天都和我母亲还有我母亲身边的一个密谋着什么。那人走后,我母亲就开始在暗地里开始准备,想要掌控大权。只可惜……”
  周宁滕摇摇头,似是不满意周玫琳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