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沈天震

  陈老感慨颇多,程旷旻也只有听着的份。
  等到一空闲时段,程旷旻这才开口说话。
  “那里里的事……”
  “你还好意思提?里里那天在家哭了大半夜!”
  一想到那晚震耳朵哭声,陈老就头疼得很。
  “这么件小事你都办不明白,真不知道你怎么有的今天。不过邹家那小子,和他们家里人一样,一意孤行,不肯变通。”
  一家人,程旷旻当然也被包含在其中。
  陈老不是忘记了这码事,而是故意讲出,说给程旷旻听。
  “这些事讲完了,说说你今天找我来做什么吧。”陈老道。
  “原本不该麻烦您亲自跑一趟的,指示沈天震之事牵扯太多,只能由您把人带出去了。”
  “他怎么还在你们这?”
  一声质问,问的程旷旻无言以对。
  营地今非昔比,他也被对方人盯着,不敢有什么任何动作。一旦被人发现,还不知要顺藤摸瓜找出多少事。
  低头认错,程旷旻分得清轻重。
  “人在哪儿?我今天直接带走。”陈老道。
  “可能有些麻烦。”
  ……
  又是上一次的那个二层小楼,只是这一次里面灯光微弱。
  程旷旻走在前,与陈老靠近那小楼。
  与灯光给人的阴暗不同,楼内一片欢声笑语,男子女子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你就是这么关着人的?”
  陈老的止步不前,可他答应了的事还没忘,也不能什么都不顾。
  从见面到现在,程旷旻一直被陈老压制、训斥,早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此时陈老不愿进去,刚好给了程旷旻一个调节情绪的机会。
  程旷旻刚踏进楼内,后脚就把门踹上。
  门声巨响,震的屋内声音瞬间消失。
  一楼之中的摆设与上次谈槿来的时候完全不同,空荡荡的大厅,被奢华之物塞得满满当当。
  沈天震坐着的地方旁边,更是金光闪闪,直晃人眼。
  一屋子的酒气和熏人的香气使得程旷旻头疼,程旷旻此时只想出去,发泄脾气的想法完全消失。
  “穿上你的衣服,该走了。”程旷旻冷淡道。
  “这就走?我最开始来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沈天震不着上衣,半躺在沙发上,看着程旷旻时露出的笑容阴森又邪气得很。
  “给你十分钟。”
  这满屋子乱糟糟的人,都是程旷旻的亲信为沈天震找来的。
  好好的姑娘,一个个化妆化的像鬼一样的,出去都不知道要吓死多少人。
  沈天震起身,身边的姑娘们的嘴立马就撅起来,还刻意撒娇,表达自己的不满。
  “乖,等我有时间再找你们。”
  这一年多的时间,沈天震胖得厉害,从他口中说出这种话,直叫人反胃,可那些个姑娘却还能做到面不改色。
  沈天震回屋,程旷旻不喜闻屋里的味道,便回到外面。
  哪知,沈天震没从楼门口走出来,却是被人从楼后押着到程旷旻身前的。
  “这些日子他都不知道跑了多少次了,好不容易安稳点,我还们以为他想通了,结果他还没死心。”押着沈天震的人说道。
  这沈天震,冷冬之中不知道穿件衣服就想跑,也不怕在外面冻死过去。
  程旷旻因着沈天震这一愚蠢而笑出了声。
  “给他把衣服套上,免得丢人。”程旷旻道。
  幸亏这陈老受不得严寒,在外面没站一会就上车。若不然,看见此刻这一幕,还不知要说什么。
  沈天震被人不断拉扯,只穿件衣服就被划得上半身一片红。
  “你们两个跟着一起出去,要是在营地门口被人拦下,就说是我要你们出去,有任务不能耽搁。等走远点再把他送后备箱里放出去。”
  程旷旻认真嘱咐,一出细节都不肯放过,生怕哪处出了错,追悔莫及。
  “陈老,人到外面就麻烦您了。”程旷旻最后道。
  陈老只点了头,而后便叫司机开车离开此处。
  其余的部下将那房子内部恢复原样,并且把那几个该送走的姑娘也送走了。
  重归安静,二层小楼之前只剩程旷旻一人。
  程旷旻走着走着,无意中走到了暗河边。
  暗河入冬以后便已结冰,早就不再像谈槿跳下去的那个时候涌动。
  程旷旻似是有些失神,又向前走了几步,扶着地面便要寻落脚之处去到暗河上。
  “长官。”一人拦住程旷旻。
  程旷旻回头一瞧,分了神,手上力气不支,差点摔下去。
  “程长官,这天寒地冻,您明天还要开会呢,可别在这外面冻病了。”
  “俞景,送我回去吧。”程旷旻道。
  程旷旻属下似是也瞧出程旷旻有些心情不好,这才把位置告诉俞景,让俞景前来接人。
  而俞景,不知程旷旻为何突然失意,只是听着程旷旻下了命令,知道程旷旻这是不想说话,他也就没有多话。
  “明天会议流程都拟订好了?”上车之后程旷旻问道。
  “订好了,发言稿也准备好了,只等您检查。”
  “你做事,我放心。”
  程峦依着程旷旻所言,没有把他送回家里,而是开车到程旷旻那空着没住过的营地宿舍。
  宿舍每日有人打扫,也算干净。
  “你回去吧,明天早上再过来。”程旷旻道。
  程旷旻心里有事,这脸上都明摆着。
  跟随程旷旻几年以来,俞景还是第一次见着程旷旻这样。
  “长官……”俞景担心,可作为部下,他有不好随便说话。
  “你要是没事,就进来和我聊聊吧。”
  程旷旻说话不似长官的语气,反倒是像长辈。
  程旷旻的宿舍比办公室都要暖和一些,一进去,就让人有些乏意。
  俞景在程旷旻背后打了个哈欠,但又赶快甩头让自己清醒些。
  “你们年轻人总该能了解同龄人的心思。俞景我问你,你怎么看谈槿这个姑娘?”程旷旻突然问道。
  对于这话题的转变之大,俞景一时间没有适应,但脑子已经下意识地转起来,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考虑程旷旻所说的话可能会是什么意思。
  揣摩上司的话中之意,以防止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这种事,早就是俞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