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说两者

  “你信他的话?”耗子问道。
  “不信。”
  男子没来得及解释,车前两个人走过来,拍两下他们的车窗。
  车窗刚开,那两人便问他们看没看见有人从这路过。
  程峦坐在后面,又因为冷躺下蜷缩着身子,也不怪那两人没瞧见。
  “你们对人家态度好点,我刚才不小心滑下暗河上,掉进去了,得亏这两人救了我,要不然我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儿了。”程峦道。
  他原是不准备为这两人开脱的,可想了想他们到底是为了谈槿,也就消了存在心底的气。
  “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去趟医务室就回去了。对了,不准把这事告诉别人。”
  “是。”
  程峦的反应可谓是极快,他的态度也让坐在车前面的两个人意外。
  “不用谢我,我还该谢谢你们没要了我的命。”程峦笑道。
  双方的防备逐渐降低,程峦再一次试着提了提当晚之事。
  “你们为什么会那么肯定的认为是我抛弃她了呢?”程峦问道。
  两人思索之时,程峦在通过车内的镜子打量着这两人。
  对于那个耗子,程峦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可另外那人他却越看越觉得熟悉,像是在哪见过一样。
  “你,你是不是搅了营中会议,被人关起来的那个人,叫叫张什么?”程峦忽然想到一些记忆中的片段。
  程峦那时已经辞职离去,并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张匀笛闹得动静实在是太大,哪怕程峦不在营地,也见过几次张匀笛的照片。
  只是那些照片拍的模糊,又过去了好几个月,程峦一时之间才没想起来。
  “张匀笛。”张匀笛毫不掩饰的道出自己的名字。
  “噢,对对对,张匀笛。我听说你还在谈槿手下待过一段时间。”
  程峦说着说着,愈发的不解。
  谈槿在三区的那段时间,他虽没亲自来过几次,可多多少少知道些谈槿的处境。谈槿一向不喜他人插手自己的事,他也就没去管那些。
  也正因如此,他比谁都知道谈槿与三区的人关系紧张。哪怕是后来选择站在谈槿这边的那些个三区的人,在几个月的时间里,或许会建立些感情,但绝不会有这样为了替谈槿报仇把命都搭进去的交情。
  可若只是普通交情,今天这两人如此,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一瞬间,程峦的脑中不知添了多少想法。
  “谈槿真是好福气啊,能在死后有这么多人记挂她。”程峦道。
  “人都死了,有福气给谁看?”耗子道。
  程峦没再说话,只是坐直身子,眼睛目视前方,多了些探究。
  “你这么看着我俩,难不成是对我们有什么想法?”张匀笛道。
  张匀笛不是耗子那样不敏感的人,在程峦刚开始大量他们的时候,张匀笛就已经有所察觉了,只不过没有讲出来而已。
  若不是程峦的目光太过集中、大胆,张匀笛也不会出声提醒他。
  “我们俩可不是什么绝世美男,连清秀二字都谈不上,你要是真有什么想法,这眼光未免也太差了。”张匀笛道。
  若谈槿还在,听见这话只怕是眼睛都要瞪出来。当初的张匀笛,可还是不喜说话,对谈槿爱搭不理的人。
  程峦不知张匀笛性情,只以为他本来就是如此,便也没有过多的注意。
  “这方面的想法倒是没有,劝你们收手的想法我可一直没忘记。”
  “你话太多了。”耗子厌烦地说道。
  一提到这些,耗子就如此,要他收手就像是戳到他的痛处一样。
  张匀笛按下耗子蠢蠢欲动的那双手,随后提到程峦刚刚的问题。
  “先不说这个,你把方才的问题解释一下吧。为什么要抛弃谈槿?”
  本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程峦讲的没有顾虑,没过多久便将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谈槿与邹珩之间的事,那些日子张匀笛他们看在眼中,心中早已知晓,只不过谁也没戳破那层纸罢了。
  所以,在得知事情真相时,张匀笛对谈槿的选择也就没什么可意外的。
  “现在,除了害谈槿的人,你还怨其他人么?比如我。”
  程峦自认早讲述整件过程中没有偏颇,可事实就摆在那,他想帮程旷旻说话也没有办法。
  程峦也知道,他这么一说,两人现有的仇恨必然会集中在害人的人身上。如此,这两人再次犯错的几率只会大幅度增加。
  他必须拦下这两个人。
  “张匀笛,你知道谈槿为什么会被看中么?”程峦突然转开话题。
  “想说什么直说。”
  “因为她能看清局势,她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让她放肆,什么时候需要她忍耐。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会让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程峦将自己所了解的谈槿讲给这两个人听。
  会用这种法子,他也是因为看出这两人对谈槿的在意才敢这样。
  “若今天将身份调换,我想谈槿一定不会选择冲动杀人,而是通过正当的手段把逝者该有的夺回来。”
  这最后的一段劝解,才是说到两人心坎上的话。
  “我送你回去。”
  张匀笛对程峦的话没有做出回应,重归平日模样的张匀笛,已不再是程峦所能一眼看穿的了。
  可程峦已经没什么好说的,若这些话张匀笛听不进去,他也没办法。
  程峦也有纠结,若这两人毫不在意自身,也不想要以谈槿为标榜,真的犯傻对程旷旻动手,他该不该提前通知程旷旻一声,让程旷旻有所防备。
  这样没底气,也是因为程峦看不到程旷旻受罚的希望。
  那日会上,程峦看得清清楚楚,邹战平是赞赏他的,可事情的结果依然没有改变,程旷旻还是那个程旷旻。
  都说暴风雨来临前时平静的,但平静的久了,或许暴风雨也就没了。
  程峦思绪万千,就连车是什么时候停下的都不知道。
  “到地方了,你该走了。”张匀笛道。
  这份冷漠,程峦还是初次感受到。
  一下车,这鞋刚碰到地面,程峦就感受到了一阵寒风吹过,吹得他是透心凉,身子不受控的哆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