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硬不吃
“他什么都不知道。”褚爷爷上前去迎两人时，低声在邹战平耳旁说道。
“那你还……”
褚爷爷朝邹珩看了一眼，邹战平立马收住了嘴。
“走吧。”刁爷爷走过来，看了看两人带来的跟班，只此一言，没有多问。
还好车子够大，不然也不知五个人该怎么一同前往。
城市最边缘的区域，车停在一排矮房大院前。此处，是邹珩童年时住过的地方。当年的热闹，如今已然萧条。
便是路过的行人，大多都是闷头向前，全无当年挨家挨户都相识，出门就打招呼闲聊起来的热闹场景。
“你就在车上等着吧，想来今天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褚爷爷指着褚决说道。
“别啊，你们都去，就留下我自己，那多不好。”褚决道。
“那不是还有司机？”
褚决看着司机大哥，回头又去看对他说这话的邹珩，不禁白了一眼。
……
四人进院，院内算不上脏，但也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很多年都没有打扫过了。
主房，也就是正中间对着门的屋子，那门口坐着的几个人，见到几人进院，立刻站了起来。
这几人，一个比一个穿得多。
“去旁边屋里暖和暖和，睡一觉吧。”邹战平道。
“是。”几人齐声道。
屋内，只两人，一男两女，一女子看上去岁数略大些，另外两人则年轻一些。
“沈天震的妻子、儿子和未来的儿媳妇，都在这儿了。”邹战平为邹珩介绍着。
“都是要成家的人了，何苦为了外人，自己为难自己。”邹珩道。
“把东西给你们，到时候我们和死了有什么区别？”男子道。
自几人进屋，男子就站在前面保护身后两位女性，也算得上是个有担当的人。
这也许和当初的沈天震还有的一比。
“昨儿也是这么说的。你放心，你能想到的说辞，我们都用过了。软的硬的，就没有这人肯吃得下的。”邹战平道。
一份名单，对他们不交或许还能活命，可若交了，等平安离开后就只有死路一条，不说也不怪。
只是……
“沈天震死后，你们难道没有被人骚扰过？想找你们的人应该不少吧。毕竟，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可不是什么好事。”邹珩淡淡说着。
男子似有触动，却仍给出否定的回答，坚决不交。
“就算，我们不要那份名单，放你们走。你们又怎么确定那些名单上的人，会信你们真的没有把名单交给我们呢？”
“那是我的事，与你们无关。”男子说话的时候，愤恨之意使得他将嘴皮咬破，流出些许血液。可见他此刻心中该是有多恼火，却不能在此时发出，只能隐忍。
邹珩从衣兜里掏出纸巾，将整包都扔了过去。屋内也不是没有纸巾，只是三人如今为了安全，站于角落前，身边是什么都没有的。
男子没有俯身去捡，只在感受到喉咙间有一丝血腥味道后随手擦了擦嘴边。一丝血液跟着蹭到脸边而不自知，不过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也很难再去注重什么外貌上的管理。
“你可以保住你自己，但你能确定你对你身后的两个人不会有什么疏忽？”
“我能……”
“不，你不能。你看你的眼中还有迟疑，还有对自己的不相信，说这句话的时候你自己都没有底气，又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这男子软肋不难看出，既如此，那想要突破就很简单。可这么简单的事，邹战平几人绝不会想不到，他们又为什么拖到今天仍未攻破呢？
邹珩心中的疑惑，不消片刻便有了答案。
“你想要挑拨离间，门都没有。”男子满是嘲讽地说道。
“还真是什么都不吃。”邹珩道。
时间还长，邹珩也不急，给三位老人家搬了椅子后寻了个木板凳坐下。
这屋子因年久无人住，并没有接上市内的同意供暖，不过点着火炉待起来倒也不算冷。
“你们说出来后，我们自会派人保护你们，你们为什么就是不肯说呢？难道是几位爷爷看起来不像好人？”邹珩说这话时的声音不大不小，几位老爷子刚好能听清楚。
老爷子们都是久经沙场，身上带些戾气让人害怕并不奇怪。可到底也退了那么多年，更多的只是老人家该有的样子，最多也只是看上去严厉些。
邹珩此言，不过是玩笑，却惹来几位老人家的一同注视。
“就算这样，我们也该是你们最能信任和托付的人，为什么要拒绝呢？”邹珩疑惑着。
“你们值得托付？你耍我呢？真能信任，我爸是怎么死的？”
邹珩挑眉，他没想到被袁局封锁了的沈天震死因会被眼前男子所知，不免愣了片刻。
“说不出来了吧。就你们，也配在我面前提保护？做梦吧。呸，不要脸的东西。”
男子此言刚出，褚爷爷便站起身欲上前教训他。
“看看，看看，这就要动手了，我还信你们？趁早从我眼前滚吧。”
“老褚，不要冲动。”邹战平阻止道。
“沈天震在露出本相没有堕落之前，在营地中好歹也是风评极佳，受人敬重的一个人物。你虽是他儿子，但和他比起来不知道要差多少。”邹珩道。
“我爸怎么样，轮不到你这么个毛都没长开的混小子评价。”
男子说话越来越难听，可邹珩不恼也不和他争辩这些，只平静地看着他，眼神之中还带着些许怜悯。
“可怜，可悲。”邹珩在男子稍微静下一些后道。
“你也算是个高材生，又是被沈天震精心培养，踏入社会也该是上层的精英人士，有大好前途。如今却在这屋子里，说出这种话不入流的话，真是白白浪费了沈天震对你付出的那么多心思，甚至为你搭上一条性命。”
邹珩一番话，说到男子的心坎上。
如今这般，是他从前最不屑去说去做的，可他却比谁说得都顺口。
半晌，男子微微张口，而后道：“我如何，也轮不到你来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