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出错

  审讯的男子带着气去到隔壁监控室,坐下还愤愤不平,想要和那女子再争论。
  邹珩见如此,反倒觉得有意思。
  “你气个什么劲,不就是审个犯人?不知道的还以为犯人审你呢。”坐在距离电脑最近的那人说道。
  “一女的,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嘴能这么臭?我真是……真服了!”
  这审讯人员也是被气得不轻,要不是碍于身份还有那记录员拦着,想来早就和女子吵起来了,甚至打起来可能都不为过。
  “我们正主在这儿呢,他都没生气,你瞧瞧你,像个什么样?”另一男子道。
  “哎,先说好了,我可不吃屎,尸检报告交到你们手上了,剩下的跟我可没什么关系。要吃,也是你们。”
  邹珩这才知道那坐在最边上的,竟是法医。
  只是这法医在工作时间不去自己岗位上忙着,怎么跑到这里来看审讯了?
  别人的事,邹珩不欲多管,多瞧了一眼后就将注意力重归到审讯室内。
  那记录员看着似是老手,比起审讯员不知要稳重多少。
  “渴吗?”记录员把笔置到一旁,起身问道。
  “咖啡加奶加糖少冰。”
  “咖啡没有,白水一杯。”
  对于女子的无理,记录员视若无睹。
  “那你还问我?虚伪。”
  记录员没有再说话,只把一次洗的纸杯里倒满温水,用手试了试纸杯的温度,而后放到女子面前。
  女子嘴硬,手却很诚实,拿起杯子一口将水饮尽,末了还擦了擦嘴,嘴上还嘟囔着:“白水真难喝。”
  “喝不下去,用不用我给你扔块糖进去?”记录员好脾气地说着。
  “不伦不类的,也好喝不到哪去。”
  虽如此说着,女子的眼睛却未离开纸杯,手也一直握着杯子。
  半晌过去,监控室里的人也坐够了。
  先前那审讯员的暴脾气渐渐消散了些,打算再进去审讯那女子。只见坐在最靠近电脑屏幕的那人叫住他,终于起身。
  “还是我来吧。”那人道。
  待那人出屋,褚决小声给邹珩做了个介绍。
  “那是审讯处的头儿,叫冯恺,就连袁局都叫他一声老哥。别瞧他平时脾气那么好,这人可关键时候可一点都不含糊,滑着呢。”
  屏幕上,审讯室的门被推开,冯恺不急不缓地坐下。
  “我看资料上写着你无父无母没有亲人,算是孤苦无依?”
  “有孤无苦,好歹活下来了。”
  许是从见着记录员在领导进屋时那恭敬的模样中看出了什么,女子虽还态度不佳,但却没了刚刚的莽撞无礼。
  “既无亲人,又无人抚养,这十多年你怎么过来的?”冯恺又问道。
  女子眼神略显黯淡,但说话的语气仍无任何变化,依旧的傲慢且随性。
  “当乞丐、捡垃圾、做贼偷钱、暗夜抢劫,好像也就这些。”
  前两条还让人有些感慨,这后面却变了味。
  “怎么,现在进化到杀人了?前面那些都满足不了你了?”
  “你管我呢。”女子白了冯恺一眼。
  “你是今年一月份来的封示,来了之后就进到我们单位。没有文凭,却能将工作做的不出纰漏,甚至比同一批进来的人做的还要好。是谁训练的你?”
  讲到工作,女子闭口不言。所有的情绪在她脸上顿时消失,仿若方才所发生过的都是幻觉一般。
  “我去找过你的同事,他们对你的评价都不低。如果没有这次的事情出现,或许你这一辈子都会在这个岗位上高枕无忧,更上一层楼也说不准。”
  女子依旧不语,神色明显低落很多。
  “她是舍不得的吧。”审讯室内一人突然出声道。
  “一边是要命的事,一边是平安无虞,要我我也舍不得。”法医接话道。
  当人见到阳光,体会到自由的时候,有怎还能克制住自己心底的欲望了呢?
  邹珩不信,但结果已经摆在面前。
  不过这样的答案,也并不令人意外。背后有人操控,身份又是伪造,即便她想要挣脱也无路可走。
  从在应下这一事的那一刻,女子的结局便已注定。
  “可是在你进来的时候,沈天震一事还并没有与我们单位有瓜葛。当时的你进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你想多了。”
  相比于刚才不知沙哑了多少的声音,差点让两个房间的人都没听出来这声音是出自女子之口。
  而女子也是在说了话后,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忘记了伪装,随即垂下头,不再与冯恺直视。
  “你的声音,有些熟悉。”冯恺说着,也在同时想着。
  岁数大了,这记忆力总归是差了些。不过还好,他还没到衰退的地步。
  “我想起来了,我在刺国遇见过你。”冯恺突然开口道。
  那国家的名称一出,监控室内顿时如炸了锅一般。
  “怎么回事?不是说她是沽国人?怎么又和那个扯上关系了?”
  “我……这资料上确实就是沽国,绝对不会出错的。”
  几人争论,褚决也加入到其中。邹珩不是工作人员,今天来也只是凑个热闹而已,此时该做的就是在一旁看着。
  但褚决显然不是这样想的,说着说着就叫了邹珩的名字,问他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你们工作上出的差错,我能给什么意见?”
  “完了,这次可惨了。”先前那审讯员抱头扯着嗓子喊道。
  也亏得冯恺此时没那个心思去想资料上的差错,若不然只怕冯恺会在第一时间回到监控室内,将所有人逐一训斥一通。
  褚决眼巴巴地盯着邹珩,邹珩深感无奈,但也只能试着去给他们一些想法。
  “与其在这儿喊,不如现在赶快去把事情查明,免得一会追究起来,什么都答不出。”
  屋内两人狂奔而出,只余下审讯处一人与法医和邹珩二人。
  在这期间,审讯室内的对话仍在继续。
  “我上一次去刺国,也是在几年前,还是为了公务。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能有和我见面的机会?”
  冯恺更奇怪的是明明眼前女子的相貌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但她的声音却可以被自己记住。明明这声音除了沙哑些之外,毫无特色,是再普通不过的。
  “多年不见,冯先生依旧是健忘得很,也不念旧情得很啊。”女子再一抬头时,脸上的神情与那又被散发出的气质就像是又变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