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看穿

  “不等了,直接去吧。”
  邹珩放下手中事物,专心看着窗外。
  西北与西南,给人的感觉并不相同。
  西南尽是山丘,多崖壁,平日里如果不是在市中心,或是市外的山中村落,很少能见这人。西北却是繁华,只这繁华之中总是透露出危险之意。
  自郊区到市内,这一路上路边都一直有人走动,这其中大多都是年轻人。也就是刚过了收费站,这附近没有住户,略偏僻,这才少了些人。
  到了邹弩说的地方,邹弩打了个电话,却只看见一个人跑过来上了车。
  那人见着邹弩正开心着,一眼就瞧见了坐在后面的邹珩,忙收了脸上的笑意,不敢有丝毫马虎。
  “有什么发现?”邹珩问道。
  “前面两百米,他们在那家饭店吃过早饭,老板说对他们印象很深,还听到了他们说的一些话。”
  “过去看看。”
  停了车,那人利落下车,在邹珩还没开门之前走到后面,为邹珩打开车门,这动作一气呵成,仿佛练过无数遍。
  见到这人的紧张,邹弩咳了两声,笑意完全收敛。
  那人看了看邹弩,又看了看邹珩,也不知自己是做错了什么。待邹珩进屋,他才敢去问邹弩刚刚那一笑是什么意思。
  “以前可没见你这么狗腿,今儿怎的了,这么殷勤?”邹弩笑意更浓。
  “哎哟喂,我还以为怎么了呢,你那一笑笑得我心头一哆嗦。”那人拍着胸口,也是给自己顺了顺气。
  “邹少又不是什么猛虎野兽,你这么害怕干什么?我瞧着你见老爷子的时候也没这样。”
  “能一样吗?老爷子是严厉,但好歹这么多年过去咱们还了解一些他的脾气,这位少爷我可是头一次接触。这要是个性情暴戾的……”
  话没说完,但邹弩也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邹弩的笑意逐渐从笑眼前人转到笑自己,笑中苦意越来越重。
  眼前这人和屋里的那些个,说是他的手下,但他却极其羡慕。至于羡慕的原因,很简单。
  他们,不姓邹。
  ……
  邹珩走进屋里的刹那,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
  这些人中,有带着敌意的,也有平和无所谓的。
  来时,邹弩手下已经表明,这小饭店里所有的客人都被清空,除去店老板之外,只剩下自己人,就连服务员一类的都被强行下班,离开了饭店。
  邹珩不喜这般嚣张,但既已做了,他也不好说什么。
  这些人总归不是他训练出来的,也没和他接触过,如此行事应是受到了其他人影响。不过邹弩手下也解释了些,在知道与西北有关之后,他们就联系了长年在西北做事的自家人,因此,饭店内也是有常年在此的人。
  这些人知晓此处人的行事作风,敢这样做是知道不会有什么影响,所以邹珩担心的会引人注意那种情况不会发生。
  邹珩听过解释,眉头才平下。
  忽略掉这些外在的因素,邹珩直接走到老板面前坐下。
  那老板如惊弓之鸟般,埋着头不敢看四周,听见身前有动静,吓得他浑身一哆嗦,椅子也跟着身体向后退了些。
  “来来往往客人那么多,你为什么对他们印象深刻?”邹珩问道。
  邹珩在进到屋里之前,是想着直接去问老板都听到了什么,但在见到老板之后改变了主意。
  不为其他,而是看着这老板的反应,有些异常。
  这家饭店说不上特别大,可也是在市中心的位置,客流量不会小,这老板是见过世面的才对。
  这种人,怎会在这种情况下害怕成这个样子?除非他心底有鬼。
  “我,那些人,我……”
  老板说话磕磕绊绊,半天都没说出来一句有用的话。
  邹珩眼底闪过一丝精明,回头看向屋里坐着的十几人,要他们出去等着。
  那些人不太情愿,但碍于邹珩身份,还是出去了。
  “人都走了,还要装吗?”邹珩道。
  那人哼唧几声,仍旧没有抬头。
  “再装下去可没什么意思了,我的时间不会浪费在你身上。如果你不说,他们就还会在这里。这一天下来损失是不多,可要是几天几月,你也会心疼吧。”
  那人停下手上的颤抖,手伸到后背锤了几下。
  “可累死我了。”
  清脆的声音自那人嘴中发出,一抬头,邹珩本以为是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实际才二十出头。
  “我看你岁数也不大,怎么威胁起人来一套一套的,一点都不像是年轻人,倒像个老妖精。”年轻人道。
  “我没功夫听你闲扯,回答我的问题。”
  年轻人听着,也不废话,抬手之时拇指与食指搓着,向邹珩挤眉弄眼,以表他的用意。
  “你今天的损失会有人赔偿。”
  “我觉着吧,你对我听到的话很感兴趣,这些消息应该不止这个价码吧。”
  势力嘴脸,邹珩也不觉着奇怪。做生意的人,要是不这样他才会怀疑这其中另有蹊跷。
  不过,让他干脆的答应,就那么简单的顺了眼前之人的意,却是不可能的。
  “止不止于这个价,也要看你给我的消息能不能配得上。如果你说些没用的话,就连今天的损失你也是得不到的。”
  年轻人瞬间从座椅上跳了起来,听见身后一声巨响,回头一看……
  “啊!我的亲娘哎,我的椅子啊!”
  只见那椅子一点都不经摔,他起身时还没太过用力,椅子却还是在倒地之时碎成几块。
  邹珩冷哼一声,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一眼就能瞧的出。不过是这年轻人以次充好,想要借着椅子的不稳定,让椅子频频出些状况,他好多一笔收入。
  “我无意探听你的事,你说消息我付钱,出门之后我们今后或许都不会再见面。如若不然……”
  邹珩将目光投放在坏了的那张椅子上,“坏一家店名声的方法,有很多。我不想断人财路,你也不想小把戏吧。”
  眼前的年轻人,虽说重财,却仍能从他身上看到一些不属于商人的影子。那影子很淡,却在一些细节之处显现出来,想必也是过往对他影响极深,哪怕他尽力掩饰自己,却还是无法完美将自己演成一个商人。
  这一切,都在向邹珩诉说着此人来历的不简单。
  年轻人回身之时,目光刚好与邹珩撞上,那被邹珩看穿了的神色,令他心底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