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时机

  “我管你什么场合。”
  梁均似怒非怒,连着翻了几个白眼,最后却说了已经邹珩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的话。
  “卖多少?你二我八,没得商量。”
  财迷本性毕露,梁均也不去管邹珩卖了他什么,只提钱财,在不说其他。
  “没要钱。”
  “什么?你你你,你再说一遍。想好了再说,可别说错了什么。”
  一手架在邹珩脖子上,梁均笑得格外开朗,但这笑意为何,不用解释,邹珩也明白。
  “那个秦雨,你小心点吧。刚刚提到你的时候,她有过动心,我给她的建议,她未必是第一次听见。不过,也有可能她先前的目标就是你。”
  “动心?对我?放屁!这女的有心吗?”
  梁均看秦雨,比邹珩多些熟悉。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对邹珩的话不以为然。
  秦雨,一个想要飞黄腾达,会借助一切力量向上爬的人,说她想要攀上自己这条线进到梁家内部还有可能,动真心这种话?那只会是说给傻子听的。
  “我说的动心,是她对我的提议很动心,你想什么呢?想让人家姑娘真的喜欢上你这种,怕是难。”
  “嗯。嗯?”
  点了点头,又猛然发现话语中的问题所在。
  “我哪配不上她?论长相,好歹小爷我也算是玉树临风、气宇轩昂,论家世,那就更不用说了。”
  不是轻蔑,这只是渗透在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梁均将自己低于秦雨。
  梁均的眼中,从不会有什么到底贵贱之分,唯独对秦雨,从见到她第一眼,便被梁均“另眼相待”。
  但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梁均自己也不知。
  因着对秦雨的态度不佳,自邹珩离开梁家后,梁均下楼没少挨训。
  “你不想掺和进百事通的事中吧。”邹珩想到这里,又见梁均不愿提秦雨,便没再继续方才的话题,而是另起一事。
  该说的警告他已经给了,至于梁均上不上心,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的事了。
  “怎么突然说话这么正经,真不习惯。”
  屋外突降大雨,毫无预兆。
  这一场雨,刚好给了梁均避开邹珩的契机。
  “下雨了,也该走了。”
  “不是应该等雨停再走?”
  “你这人,看破不说破,让我走就是了,非要留我。”
  关于家庭,梁均一向不喜对旁人多说什么。这个旁人,并非单指外人,而是除他自己以外的所有人。梁老爷子如此,家中叔父兄长亦然如此。
  “你拒绝秦雨,是对的。梁家,并不是外人想的那样。”
  自开口那一刻,梁均便已将邹珩认作朋友。
  在秦雨看来如凶神恶煞一般存在的邹珩于梁均,却有另一种亲切。
  相识的时间甚短,梁均知道自己不该对邹珩什么信任感,但事实就是如此。明知邹珩小自己几岁,他却在邹珩身上感受到了兄长那般的亲近。
  那是一种他曾见过,但却从未亲身经历过的体验。
  “可以的话,离西边远点吧,或者再也别来。”
  “你在怕什么?”
  明明面上风平浪静,邹珩却觉着这地下藏有波涛骇浪。
  梁均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太过平静,静的都有些不像他。
  归根结底,邹珩只能这样去想。
  若非是在害怕,梁均又为何不愿归家,甚至另起店铺,借此远离家人烦扰。
  单是为了钱吗?
  如果为了钱,留在梁家才是更好的选择。
  “凡是大户人家,都会有些秘密。我没那个好奇心去探究,但西边,还有很多没有解决的事。留着这么个隐患在,终归不是什么好事。”邹珩将心中所想道出,无非是想要看看梁均是何态度。
  梁均为他做的,算不得多,但已然超出他身为梁家人该做的范畴。
  他说的这句话,有想要梁家覆灭之意,但只是在暗处,不会落人口实。
  会说这话,他不是一时冲动,也没有真的想去做什么的打算。百事通百年家业,那处于是战乱中都能存活下来的,怎可能是他一句话或者有些手段就可颠覆的。
  邹玖更多的意思,是借此事,试探梁均有没有底线,而这底线,又是在什么位置。如果连这种事情梁均都不在意,那或许今后梁均可成他左膀右臂。
  “想什么就去做,别总想着等什么时机。这世上只有时机等人,可从来没有人去等时机这么一说。”
  梁均此言,情理之外,但也在邹珩意料之中。
  “那个家,你好像很不在乎。好歹也是会给你钱的地方,失去了难道不心疼?”邹珩问道。
  “如果是你做的,那丢了这一笔,你肯定对我心怀愧疚。这样的话,我以后的好处还会少吗?”
  嘴角微扬,梁均似乎看到了自己今后会财源滚滚,钱财不断。
  “你放心,我这人最喜欢的,就是等时机。”
  梁均如被一盆凉水浇在身上,那叫一透心凉。
  才对邹珩有些敬佩,顿时消散。
  “你行不行啊?”
  亲近归亲近,梁均仍旧对邹珩很是鄙视。
  翻白眼,出言挑衅……能做的了解都做了,可这些都对邹珩完全不起作用。
  雨势渐大,车被秦雨开到门口,意在催促梁均该走了。
  “等着,没看我们没说完话呢吗,急什么!”梁均不耐着喊道。
  这一嗓子,吓得刚从外面跑进来的姑娘浑身一哆嗦。
  “姑娘,我没说你,别怕,啊。”
  那姑娘如遇变态色狼,几步冲进正好开了门的电梯,看向外面的时候,眼神之中充满惶恐。
  “只要给你钱就好办事,怎么,就不能和秦雨假情假意一番?这可不符合你的做人准则。”
  “除了她,是个女的给我钱,我都能娶了那人。”
  “那你的姑娘怎么办?”
  一提到梁均心底的姑娘,梁均刹那间思绪万千。
  蹙着眉头瘪着嘴,身子向后倾去倚住窗台,双脚合拢,姿势极不自然。
  “想到这,是不是又觉得钱都不算什么了?”邹珩戏谑着问道,话语中尽是玩笑之意。
  “屁,爷的钱才是最重要的。”
  死鸭子嘴硬,说的就是梁均这样的人。
  明明心底在意的要死,表面上还装作不在意,那般刻意,是个人都瞧得出来。
  “能让你这么在意,想来那姑娘一定美若天仙,要不然也是气质极佳。”
  “美?嗯,如果她脸上没有伤疤,肯定能算个美人。至于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