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道歉
“是。”
对于未知，大多数人都会有些恐惧。
沈天震妻子不是那大多数的人，但此刻这眼皮却突然跳了起来，像是预知到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
沈天震儿子在被其母吓到后，回到了门口。此时听见邹珩这么说，心想着一会儿他们必然是要开门的，那将是他跑出去的最佳时机。
这所谓的最佳二字，不过是沈天震儿子自己想出来的而已。邹珩瞧着沈天震儿子，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他以为沈天震儿子心思极深，不该会是轻易被人扰乱心绪的人，但现在看来是他对沈天震儿子的期待太高。
敲门声起，沈天震儿子目光骤亮。
可惜，就在他所有的准备都做好的时候，邹弩走到他身边，一脚将他送离门口处。
其实邹弩大可不必如此，毕竟……
这门一开，门口满是人，根本没有能出去的缝隙。
而这其中，还有一些老熟人。
“差点让我们吃不上火锅，你给老子进去。”褚决愤愤不平，厉声呵斥道。
还没到一楼的时候，褚决就接到了来自邹珩的消息。信息不长，只是让褚决分出大半的人在楼下守着，剩下的小部分人去超市采购。
至于要他们在楼下做什么，邹珩却没细说，只说了一句让他们躲在暗处，见着人他们就知道了。
邹珩的话对于他们这些个好不容易溜出来的人不免残忍，但好在没有剥夺他们所有人的自由。褚决虽不情愿，可也只能认命。
褚决还以为邹珩是在逗他们，但真等到那一刻的时候，恍然大悟。
“一回生两回熟，再有下一次咱们是不是该……”
“最好别有下一次。”
褚决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来者打断。
邹珩将杂志放到沙发边上的小柜子上，坐直抬头，看向来者。
只见那来者满脸沧桑，似乎比上一次见面时老了很多。这几人，便是上次来到邹珩住处试图将沈天震母子二人带走的被雇佣的人。
这一次来，邹珩瞧着少了些人，便提了一嘴。
“死了。”那人淡漠道，语气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仿佛说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虽说如此，邹珩却仍在那人眼中看出了他的悲痛，还有一种心如死灰的绝望。
没几天的功夫，却让人有如此之大的变化，邹珩虽奇怪，但也不好戳人痛处，继续问下去。
“今天来，也是想带人走？”邹珩转至另一话题问道。
“是，也不是。”
“这么说？”
“想把人带走，完成雇主交代的上一个任务，但这是自发行为，与今天的另一目的无关。今天，我主要是来给雇主捎话的。”
这人也算磊落，对自己所图之事毫不掩饰。
“请讲。”邹珩说着，伸出手去示意此人坐下。
但跟在他身后的几人，却满眼愤恨，不愿靠近邹珩。
“把手脚给我放干净点，做不到就给我滚。”这人没有回头，却知道自己的兄弟想要做什么。
只听“咣当”一声，他这话到底还是说晚了一步。
一把短刀落在地上，那是被邹弩制住手腕，因着那受不下的力道而强行松手放开的，并非是主动舍弃。
那人正要与坐下之人分辨，却听到邹珩开口说了话。
“你们那几个兄弟，是因办事不利而丢了性命的吧。”
在见到少了人的那一刻，邹珩以为是他们兵分两路，想要分头做事，却不曾想听到了死讯。
做他们这行当的，整日处于危险之中，死讯与他们来说本是家常便饭，会伤心，但不该回绝望。
这也正是邹珩心底没有按下此时不去思索其中缘由的原因。
而坐下的领头之人那句话，与他手下那一举止，是为邹珩解开谜团的最后一把钥匙。
将那人对自己的仇恨与先前听闻的死讯相连，答案不言而喻。那几个死去的人，必然不是因为仇家报复也不会是因为执行任务而丧命。
他们之间本无仇无怨，唯一的交集便是上一次见面。联想到梁均所言，想要那母子二人的女子中有那么个疯子在，这一切也就都能讲得通了。
那失了性命的人，就是因为上次没能将人全部且平安带回，被那雇佣之人下了毒手。
“你……”领头之人不由震惊许久。
他不知道邹珩都晓得些什么，在他看来，邹珩仅凭他们的只言片语便清楚了他们的经历，实属恐怖。
与此人为敌，不智。
若说进门时这领头之人只是不想自家兄弟坏事，才出声警告他们不要轻举妄动，那么现在他便是真的不愿再去与邹珩计较前事。
在他心中，他不是没将兄弟的死怪罪到邹珩头上过，但这一份怪罪，在此刻尽消。
他宁可接受兄弟的死，从今以后不再踏足此处，也绝不想再与此人有些交集。
“雇主说，人她已经给你送回来了，她知道这两人对你有用，但待你事情办妥，便要将那二人亲自送到梁家，且这两人她不希望看到任何损伤。”
“只要母子二人？”邹珩问道。
这两人他不是不能给，当此事事了后，有人愿意接手，那可是为他免去一个大麻烦。
可从始至终，那女子要的都是沈天震妻儿二人，从未提到过金蕊。这一次，沈天震妻子明明与她们相见，难道也没提及过金蕊？
看着沈天震妻子对金蕊的照顾，这种情况是不该发生的才对。
领头之人很是疑惑，点了点头。
“只有他们两个人。”
邹珩的目光似不经意般从沈天震妻子与金蕊身上飘过。
金蕊似乎也察觉到了问题所在，但却没有出声质疑，只是默默地站在沈天震妻子身旁，很是乖巧。
“我知道了。”
“那好，有缘再会。”
“您这心里头怕是正念叨着再也不见吧。”邹珩玩笑着说道。
领头之人心底话被将出，也不恼，只是苦笑。
带着自己人离去，门刚打开的时候，那人听见了从屋内传出的声音。
“此事到底也因我而起，如果可以，替我向逝者说声抱歉。”
一众人脚步微顿，对邹珩的恨意，渐渐淡去。
他们心知邹珩并非动手害了兄弟的人，但那真正动手的人他们怨不得也不敢怨，只能将这份怒意强加在邹珩身上。
其实，他们或许是有想要杀了邹珩的念头，但真正想要的，也无非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