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好战
“你的选择，是邹家。”
杜观年起身重新拿纸杯倒了温水，走到邹珩身边的时候，轻声道：“不是。”
柔和却不失坚定，邹珩只觉意外。
杜观年叫他过来，让他听到那些又和他说了方才的话，最后却不是要依附邹家，那又为什么做这些毫无用处的事？
不会的。
邹珩心里万分肯定，杜观年绝不会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更不会是因为闲得无聊才让他过来。
“邹家家大业大，我又不是代表我父亲的立场，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心思。”杜观年继而解释了这么一句。
也是这么一句，让邹珩明白了杜观年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邹珩，属于邹家却又独立于邹家。邹家在他这一代，除他之外几乎没有几个有能力挑起大任的人。
因他年纪小，营中又有邹孚末，所以没有几个人会特意关注到他身上，知道他的人，也只会把他当个孩子，不会拿他将他看作是邹家重要的人物。
那些人大多都是正值壮年，坐镇家中需要顾及自家利益，他们有远见，却不敢把筹码押在邹珩这么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身上。
但杜观年不一样。
杜观年还是年轻人，年少有我让所有人都忘记了他还未满三十，他等得起。
“那我，可能会让你失望了。”邹珩淡淡说道。
“你身在邹家，注定会走上这条路，我失望与否时间会证明的。今天，不过是口头上说说，来日可就不止是这些了。”
没有算计，也没有阴谋。
两个相差几岁的年轻人，因此而结下缘分。
邹珩垂眸，一笑置之，完全没有把杜观年的话放在心上。对他来说，有些事少说都要等到十多年以后，而这个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
“我知道，你和我当时差不多，都想着自己能做好一切。不一样的是你有更强大的后盾，所以比我更加无所顾忌。可这些，却不能让你得到你想的到的，不是吗？”
今天邹珩所遇到的就是杜观年亲身经历过的。因为平日里与人结交却不会表明立场，所以孤身一个人，在有什么事发生的时候，以一己之力什么都做不到。
谈槿一事上，邹珩也是如此。唯一会帮着自己的家人，却因为另一个和他有着血脉关系的人而保持中立。
邹战平虽说一直派人支持他，但到底还是没有完全助力于他。过去的种种，也让邹战平根本做不到在这件事上帮他什么。
几个亿以来，邹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要不是还有邹弩那些人可用，他大多时候可真就要变成了一个人。
邹珩知道杜观年说的是对的，他要有可用之人，这些人也要有家世有地位。但这些，都需要时间，且时间并不会短。
“来日方长，如果有那个时机，我想我们会有机会的。”邹珩没有再抗拒，拒绝杜观年对他而言，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我相信我的眼力。”
……
楼下，邹弩站在门口内侧阴凉处等着。
邹珩下楼的时候微有些失神，但并没有让邹弩看出来。
两人和杜观年那位部下一同走出。
“马上就要到七月末了。七月末我们这儿有比赛，最近他们为了那个比赛都拼了老命的训练，压榨自己突破极限。你这个时候答应他们这个，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啊。”部下道。
他是护短，但在对邹珩完全不公平的擂台赛这件事上，却没有偏私。
那天他最后之所以决定不去拦着邹珩和那人切磋，除去邹珩的原因，更多的却还是为了自己人。如果赢了邹珩自然是好，涨士气，如果输了，正好压压最近起来的锐气。
无论输赢，都是件好事。
可最后却超出了他的想象，就连自家长官都参与进来，并将这一次擂台赛的本质升华，让它不仅仅只是一场比赛，更是一个只得利用的契机。
部下劝说邹珩，是因为到了这一步有他的纵容在其中。先不说拳脚无眼，但是体力消耗上就是一大问题。擂台赛只邹珩一人面对营地中那么多人，耗也把人耗去大多数精力。
就算是邹珩最后输了，传出去又有谁会说他是真的输了呢？想必都只会说，是他们营地欺负人吧。
“你这个想法，可是和你们长官冲突，不怕我回头告诉他他罚你？”邹珩笑问道。
“要是真能劝得住，挨罚我也认了。”
“其实，这场擂台赛，我压根就没想赢。”
部下正叹着气，听邹珩说出此言立马看过去。邹珩却没在意他是什么反应，抬脚继续踏上回宿舍的路，仿佛刚刚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不想赢……”
“不想赢为什么还要接下？那不是损坏你的名声吗？”部下小跑几步跟上去，愈发不解。
“你都说了我是个随性的人，那就把这个当作我是随心而为吧。”
答复含糊不清，部下听得是一头雾水，但也不好再去问什么。毕竟邹珩是杜观年的客人，而不是和他相熟的人，说话还是要注意分寸的。
……
擂台赛的开始，是杜观年在告诉邹珩金耀很快就可以离开此处了。
一整天，邹珩只上午和下午打了两场，一赢一输。可营地里但凡有点底子的，都能看得出邹珩放水了，且还是严重放水，根本没有尽力而为。
外面的人叫嚣着，想要让邹珩出来继续。无奈杜观年部下带人挡住，他们是有心无胆，谁都不敢在领导手下的人跟前闹事。
如此反复三天，杜观年再见到邹珩的时候，放声大笑。
“我想着让你磨砺磨砺他们，好歹让他们知道人外有人，更专心训练提升自身的能力。你倒好，真把这比赛当成是游戏了，想赢便赢想输就输，这不是明摆着打他们的脸吗。”
“有时候，输比赢要困难。”邹珩一本正经地说道。
“是，想要把赢的机会故意拱手让人，可不是困难吗？不过，你是帮了我，但随之而来的这个副作用可是不小啊。”
“但我瞧你只有欢喜，可没什么真的在烦心的情绪。”
杜观年笑意更甚，带动邹珩都跟着笑了笑。
在营地里有战意可不是什么值得烦恼的，要是一点战意都看不见，那才叫糟糕。
邹珩能让这些人如此团结，生出要真正击败邹珩的念头，杜观年是求之不得。
“金耀已经被放了出来，就在外面。我叫人送你们直接出去，免得被人挡住。至于他们，就让他们自己和自己打去吧。”杜观年笑道。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