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视与否
一群人忙忙碌碌，屋里面没有一个坐着的。这要是邹珩一个人过来办事见人，可是没一个能顾得上他的。
因为那领导在外面被人拦住，和一个路过的人说话，让邹珩一个人先进去，邹珩这才能清晰感知到里面人对陌生人的无视。
邹珩上去想要问一句，经过他身边的人特意瞧了他一眼，看出了邹珩想要询问的意思，而后加快脚步默默从邹珩身边走过去，就像是看了眼空气。
连续几个人都是这样。
果然是一个部门出来的人，没有一个是多管闲事的。
领导跟着进来，邹珩以为这种情况会有所改变。起码，这里有领导认识的人，怎么着也不会沦落到方才的那个地步。
但事实却是……邹珩想多了。
不仅情况没有好转，这里的人见着这位领导，一个个都绕着走，一时半会儿间邹珩竟然比刚才还要被人嫌。
“这种情况习惯就好，人家这是怕你我耽误人家办公时间呢。”领导正经说着玩笑话，不过也没指望这话真的能逗笑谁。
熟门熟路的进了稍微里面些的位置，这里的门都是敞着的，似乎所有人的话大家都是可以听的。
门的四周没有标识，进到其中一间屋子里，邹珩甚至连那人姓甚名谁是做什么的都不清楚，只听坐在里面的人诧异片刻，叫了领导一声“老姚”。
两人已经通过电话，会有人要过来，屋里的人并不觉得稀奇。他奇怪的，一向都会锻炼新人只安排任务而不管过程的老姚，竟然会亲自带着人过来。
这又是个什么意思？
不待他想明白，姚姓领导便开口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我好不容易来你这儿一趟，你就把能省的手续都省了吧，我们也尽快了事。”
那人转动手上的笔没有深思多久，转眼间就给了答复：“要是把能省的都省了，也就没什么了。这样吧，我给你签张条，你直接带人过去。”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像是谁也没在意邹珩，可又是都用余光注视着邹珩。
邹珩要不是被人盯惯了，想必此刻早就溜出去。
“新找的女婿？”那人最后一笔落下，把纸条滑到邹珩那边，问着姚姓领导。
“我哪敢管我们家那祖宗的事，这个不是。”
“我猜着你也不敢，要不然我可又有热闹能看了。”
两人之间的话足够邹珩听出什么。
姚姓领导无缘无故见他，又无缘无故帮他，邹珩就算是再迟钝，也该知道这世上没有白掉下来的馅饼。
不过姚姓领导不讲，邹珩也不去问，两个人之间无形中搭建出一种默契，让他们谁也不去主动开口。
去到关押地点，那是在这栋楼的顶楼。
邹珩见过大多数关押罪犯的地方都是在地下室或是漫无天日的地方，这么敞亮一片的顶层，他还是第一次见着，也不知道把此处设为关押地点的人是怎么想的。
他们这个部门关押的人并不多，一人一间还空留出不少闲余房间。
每个房间都被改造成一床一桌的形式，据姚姓领导说，这里的人做什么事的时间都是固定的，也是方便管理和打扫。
经过几个房间，姚姓领导在一处停下，把刚才从楼梯口管理员那里哪来的钥匙交给邹珩，没有和邹珩一同进去。
里面的人正躺在床上小憩，听见开门的动静，睁开一只眼睛。
“又换了个人。”那人道。
“东子，你是跟下金汤身边的老人了。年纪不大，但地位不低、手中的势力不小。一个月之前，你去过金家，出来之后就开始躲避。只是为了躲避这里的工作人员对你的追捕吗？”
“哟，这次来了个不一样的，知道的好像比前几个多啊。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有本事你就去自己查，查出来了我就认，查不出来就少来烦我。”
大大咧咧招人烦，这人也是个痛快的，只要你能找出来证据我就认这种话，可不是谁都敢讲出来的。
敢说的人要么有自信自己的事绝不会被人搜查到，要么就是已经对自己的生死无所谓了。
邹珩瞧着他那副嚣张的模样，随即坐下，像是这屋里的主人一样给自己倒了杯水，不过一口都没喝，只是做了个样子。
“你从金家出来，不会不知道你的老东家金汤已经被金卯愚管辖住了。树倒猢狲散，你不是金汤，和金卯愚没那么多的交情，这么跑出来想必有很多人不想要你活吧。”
东子猛地睁开眼，目光直射邹珩，犀利到要把邹珩看出个洞去。
“你想威胁我？”
“我只是想说，不管你在哪你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回到人群里去，你觉得脱离了金汤庇佑而又选择远离金卯愚的你，能活几天？”
被捕，算得上是东子侥幸，在这里起码他不会出现任何问题。没人对他动刑，没有人折磨他，这里的人也没人想要他的命。所以他才会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只不过少了自由而已。
至于自由，在生命面前又算个什么东西。
东子显然也是知道这个问题的，正因如此，他才会故意拖延时间，让那些人去搜刮他的罪证，最好能把金卯愚一起拖进来，到时候他少了这个最大的敌人，剩下的于他而言都只是小把戏，根本无需在意。
东子双脚落地，从床上站起来，散步一样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
“你和那几个人不是一伙的。”东子肯定着说道。
不一样的语气，还有一些细节，让东子意识到眼前这人或许有可能助他一臂之力。
“是不是都无所谓。你只需要知道，你想要金卯愚被抓起来，想要让自己高枕无忧，而我也想要达到这个目的，而且比你要迫切得多。你我想做一样的事，就够了。”
“金汤现如今被囚禁，而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这样的话……我想如果有谁最有希望能把他救出来，那就会是你了。”
邹珩对东子说的一段假话连草稿都用不上。
金汤要是真的在意这个人，怎么可能会对陌生人讲出他的身份？难道不怕是对家？这分明是他并不是很在意生死的人，才能让他这般利落的道出身份吧。
不过，金汤怎么想的东子没那个必要知道。
邹珩其实也算不上是在骗他，毕竟无论是嘴上说的还是心里想的，那都是他自己的想法而已，人家金汤可没这么说过。
邹珩的一句话效果显著。
那东子听了，转眼之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双眼瞪大仿若看见自己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