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导自演

  “我,你,亲老娘哎,你这人怎么这么……”
  眼瞧着针扎下去了,没有回头路了,那人哭丧着,满腔怨悔不知道该朝谁发泄。这要是扎错地方,害了人,死了人,到时候挨批受罪受罚的可是他而不是后来的邹珩两人。
  “娘的,你小子不要命我们还要命呢!”里面眼看着邹珩下手但不能放开东子的人恶狠狠地骂了句。
  好歹这一针下去没出什么问题,这人也是老老实实闭上眼睛倒过去了,就是嘴边吐出来的白沫有点让人反胃。
  “他进来这么久了,以前有过类似症状吗?”邹珩问那个一直被挡在外面,对他的态度没那么差的人。
  “没有。”那人果断答道。
  顶层就这么几个犯人,而且都是有证据被关押下来但还有用处的,他们在接手的第一时间就会彻底了解才行。
  所以,记不清楚哪个人有什么问题的这种根源性错误,他们绝对不会犯。
  “看他的样子,毒瘾不轻,他在你们这儿这么长时间不可能一次不犯。就算是意志力强硬的人都未必能一点反应都没有,更何况是他。”
  邹珩目光紧紧锁住那人,但就在这个时候邹弩两小步上前,低声告诉邹珩刚才他在说话,那个把东子抬回到床上的人手一顿差点把人扔在地上。
  是谁有问题,已经很明了。
  “先出去。”邹珩轻声道。
  那人既然帮着东子,自然不会去害他。
  再说,看东子的反应,他似乎不太认识那个人。在毒瘾发作之时,要是看见了熟人,怎么会选择推开反抗,而不是上前求救?
  或许可以说东子是因为失去神志,可如果真的是,那下意识地动作就更不应该是抗拒了。
  “你们别再来了,回回都没什么好事,真tnd晦气。”最后出来的那人锁上门,末了还多看东子一眼,微微松口气。
  被人戳中心事,此人说话难免失了底气,不再像最开始对待邹珩那么蛮横,但也不怎么客气。
  “哎,你小心点说话。”和那人一起值班的人小声提醒着,示意他还有自己人在看着,别惹什么麻烦。
  “哼”
  在场都不是眼瞎的,除了邹珩背对屋内,剩下的几乎都看见了那个人下意识没能收住的动作,只不过碍于邹珩在场,不愿家丑外扬的他们暂时把自己都当做眼瞎了而已。
  “这个人不仅你们需要,我也同样有用。希望,我明天可以得到一个答案。”邹珩到大门前要离开的时候淡淡说道。
  本以为邹珩没看见,他们内部解决也就是了,可这个人却忘了还有邹弩这么个存在。
  这一小小疏忽,让他们差点犯下大错。
  这个引领邹珩二人入内上楼的人,刚进到办公室里就听到了来自座机的催命铃声。
  这个时候,除了领导也不会有别人会打来内部座机了。
  ……
  “还真是的一出好戏啊。”邹珩隐忍着的脾气,在回到车上后已然不发,只阴阴地冒出来了这么一句。
  要不是那个东子没金汤那种人那么多心思,他到今天都未必能真的确定下来他所猜测的一切。
  这个局,专门为他而设,他甚至不清楚这些人为了他什么,才会这般大费周章,甚至都能自毁家宅。
  邹珩冷眼看向飞速退后的楼房还有路边的树木。小雨半下不下,偶尔有那么几滴透过车窗飘在邹珩脸上,不疼不冷,只是有一丢丢的湿润。
  雨滴像是泪珠落下那般,在邹珩的脸庞上划过。就连雨滴都在贪婪在邹珩脸上的这一刻,无比享受。
  邹珩知道,不用查也能猜出来前些日子金汤一定派人去找过东子,也让人告诉过东子该怎么说怎么做。
  也就是说,金汤早已料到邹珩的所有举动。
  而金汤会清楚这一切,会也只会是金蕊那日找的人回去将一切道出,才会有人以一种不被人发现的方式联络到金汤,不然邹珩的人也不会一点都察觉不到。
  如此布置,当日金蕊和那女子说过什么,也差不多都明晰了。
  邹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捏着鼻梁闭上眼睛,头靠在车窗后方,不见他有疲倦,浑身散发出的平静能让人莫名的安心。
  邹弩没有叫他,只是在快到住处的时候放慢车速,能让邹珩多休息一会儿。
  “邹弩,一会儿你回去,我去看看楼上那两个。”邹珩突然开口道。
  “要和他们挑明吗?”
  “怎么会?我还等着他们走下一步,想看看他们要我怎么样呢。”
  邹珩说得就像是这个主人公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车窗下方。
  楼上
  金蕊的房间开着台灯,小人缩成一团,关着门都让她感受不到一丝安稳。
  她手上拿着的,是今天她不在的时候发生过的一切,这是现在她和那个她沟通的唯一方式。
  不能占据主导地位,此刻的这个她对自己失望至极,但她只能这么看着,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和那个她唯一的区别,是处于弱势的她完全记不得自己不在时发生过的一切,可那个她却不会这样。
  “不要自作主张坏了我的事,不然,你爱的、在意的,我都会一一毁掉。”这是在纸张最后那个她留下的话。
  “我该怎么办?”金蕊只敢在脑子里思考,她甚至不敢去找那个最让她在意和放心,也是被她欺骗到底的人。
  “咚咚咚”
  金蕊蜷缩起的身子不由一僵,已经是大半夜了,她能想到会来找她的似乎只有隔壁的那个人。
  金蕊心怀忐忑上前,害怕与悲哀交织在一起涌上心头。
  “我听见你下地的声音了,开门。”
  邹珩沉稳且清澈的嗓音,仿若溪水淌过金蕊心尖。那紧张得想要从窗户跳下去的心情,散去大半。
  不知怎的,这个被那个她一直算计的人,能给她一种她很久都没有感受到的安全感。
  “门没锁。”金蕊怯懦懦地说道。
  门是被踢开的,开门的邹珩一手一杯冒热气的咖啡。
  “晚上喝咖啡会睡不着。”金蕊一边躲回到床上最里处,一边小声和邹珩说道。
  这几天下来,这个金蕊似乎也没有那么害怕邹珩了。
  “不需要咖啡,我想你应该也睡不着吧。”
  邹珩似有所指,这一句话使得金蕊捏住了被她藏在被窝里的纸张,她生怕邹珩此刻会突然扑过来,把那张纸从她这里抢走,而后发现这一切。
  但就在她眼睛隐在暗处惶恐之时,邹珩浅笑一声。
  “我听说你白天肠胃不太舒服,吃什么药都不太好使,要是好了,依着你平日里的性格应该不会这么晚还没睡。”邹珩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