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级调动

  “哎呦,一进门打岔之后都忘了和你说。你那朋友的人在我转院过来之后就都车撤走了,你的人今早被邹弩叫急匆匆的走了,只剩下一个人陪我,那人在门口呢,要叫他进来吗?”
  “都叫走了?”邹珩重复一遍,没让梁均把外面的人叫进来,而后道:“邹弩没和我说他那边有急事啊。”
  “啊?不会吧,不是你让他去做什么了吗?要是这样,那也有可能是他临时发现什么没来得及和你说呢吧。”梁均替邹弩开脱道。
  邹珩眼神飘过去,不用他开口,梁均就躲开了并且很是自然顺畅地闭上了嘴,动作不见一点尴尬。
  “如果真的有什么事,他也会先和我说一声,先斩后奏那种事是从来不会有的。”
  能越过邹珩调动邹弩的人,掰着手指都能查出来有几个,而能让邹弩不做请示直接带人走的,那也就剩下一个了。
  “我出去打个电话。”邹珩道。
  邹珩出去的时候还是面色如常,进到楼梯的刹那,眼神骤然凌厉,但也只有那么一刻,即便是人后没有人看到的地方,邹珩也不会允许自己有过多的情绪失控。
  “爷爷。”
  电话那边的老人语气低沉,说话缓缓的,没有像平时那样大多数时候都是不管说什么都用很大的嗓门。
  “你知道了?”邹战平问。
  “应该是我该问您知道了什么吧,不过您不想说也不打紧,我应该猜到了为什么您会这么做。”
  “我这是在帮你,你应该知道她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然后呢?”
  邹珩自嘲的笑了笑,没有出声。站在窗口面对着窗户,窗户上反射出他自己的模样,一脸的病态都有点不像他了。
  “昨天就是这副鬼样子去见的她吗?”邹珩心道。脑中这念头一闪而过,在邹战平叫了他一声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在这个时候分神想这些,不禁垂眸一笑。
  “怎么,你们想确定是不是她,打算确定下来之后故技重施,把去年的事情重来一次吗?”邹珩轻声问道,明明不带情绪,但就是那么讽刺,讽刺到让人心寒。
  邹珩以为那事之后他已经是心冷了的,却没想到这些人还能给他再降降温。而亲自给他降温的,居然是他那么敬爱的人。
  邹战平在这一刻突然失声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辩解,他知道自己并不是邹珩说的那样,但就是……就是愧疚,愧疚到不知怎么面对。
  “爷爷,我希望你可以永远是我的爷爷。”
  “混小子,说什么呢!”邹战平哪还能听不出邹珩话中之意,说完之后含糊的骂了几句。
  邹珩也没听清,也不想听清。
  懂了就够了,他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
  转身回过头,刚好和站在门口没来得及躲开想里面看的杜观年撞个正着。
  杜观年挥挥手,不太自然地笑了。
  “家庭矛盾……那个什么,我就是路过,你别多想,我什么都没听到。”
  “嗯。”
  见着邹珩似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直接朝着病房走回去,杜观年觉着自己不说点什么好像又说不过去,一把将邹珩带回到楼梯间,随手还带上了门。
  “你爷爷我也见过几次,老人家岁数大了,说句不好听的,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出点意外就没了,你这么威胁,都不怕给他气着?”
  杜观年很少去说教别人和别人谈心,更没有掺和别人家庭内部事的习惯,今天也算是个例外。
  “你知道多少?”
  杜观年被邹珩问得一愣,不知邹珩实在问那方面,略显疑惑地看了过去。
  “这大半年,我没变多少,但又变了很多。我会做很多从前想都没想过的事,更会做很多在别人看来触及底线的事,原因左不过就是那些……”
  “是谈槿。”
  “是,但不止是。营地的天太暗了,暗道我伸手都看不见五指,一个不小心就会踩进一摊烂泥,沾到一鞋甩不掉又擦不掉的黑泥。我不喜欢这样,你喜欢?”
  杜观年揣在兜里的手指一捏,掐到了自己的大腿,使得他浑身一紧。邹珩话中是在指向什么已经再明显不过,而他,曾几何时也注意到了这些,但却选择了回避。
  “喜不喜欢由不得我,时事如此,我又一个半大不大的人能做什么?”杜观年吞下口水,强忍着心中真正想要说的,背过邹珩说道。
  “但你来了西北,造就今日的名声。你别告诉我,你想要的就只是这些。如果只是这些,你大可以借杜谦瑜的势继续向上走,没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杜家虽说不是什么根基深厚的,但两代延续也足够让你们得到你们想要的。那天你说想要选我助我,难道真的只是想要借邹家步步高升?杜观年,要骗人,你也得先把自己骗过去才行。”
  邹珩的手在杜观年肩膀上落下,不轻不重,刚好是让杜观年一震的力度。
  直到邹珩离开许久之后,杜观年才渐渐转过身,不再面对墙。他望着已经被打开了的楼梯口的门,把手从兜里拿了出来转了两下已经僵硬的手腕。
  “邹珩,我还真的是……没有小瞧你。”
  ……
  满屋子面相好的男人,终于把整个楼层没事做的小护士都引了过来,就连有事做的也都紧着邹珩这边病房的先来,要不是特别急的,她们都是叫都难被叫走。
  “怎么都是小姑娘?一个个都看中你们这没用的皮囊,肤浅!”杜未晰把门一关,顺带着拉上邹珩这病床的帘,也算是挡去了大半的视线。
  她不是酸,而是在说真心话。
  对于杜未晰而言,常年面对她哥杜观年那张百看不厌的脸,她早就练就了一个金刚不坏之身,尤其是在军营里的时间长了,就更不觉得脸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处了。
  杜观年看着她这有些小任性的妹妹,无奈摇了摇头把她揽到身边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让她老实一点。
  而邹珩就没他这个好心情了,目光直指梁均,“梁均,你把你那几个玩伴是怎么回事和我讲一下。”
  “他们?”梁均没有为难,但也没有第一次提起他们时候那样紧张他们,“他们在医院和我没说几句话,就情绪大变,和我吵了起来,然后就突然浑身不舒服,叫着嚷着。医生过来之后,叫人把他们几个带了出去,我跟上去了,听见有医生说,他们几个好像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说到最后,梁均几乎是咬着牙讲出来的。他的这个抵触情绪邹珩不是第一次见到,而上一次见到的时候,是他们提到毒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