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殿下

  定安侯快马而来,灰色貂毛大衣裹在身上,黝黑的脸上目光炯炯,刚硬的五官威凛深刻,深邃的目光往周围一扫,围观百姓们不自觉心生敬畏,噤若寒蝉。
  定安侯在士兵包围圈外勒停马,望着包围圈中素袍男子,浓密的双眉凌然蹙起,整个人带上一股迫人的气势。
  定安侯远远的与管佶目光相接,而后若无其事的错开,视线又重新落在素袍男人身上。
  “抓住他!”
  定安侯一声令下,包围的士兵顿时气势大涨,纷纷重振旗鼓蜂拥而上。
  素袍男人第一次面露沉重的难色,足尖点地,踩着路旁小摊飞跃而起,躲避开士兵们的前仆后继。
  素袍男人看准不远处高坐在大马上的定安侯,他知道,这次想要全身而退,只能拼死冒险。
  所以,躲开士兵之后,他瞬间调转目标飞向定安侯,想要挟持住人质逃出生天。
  但他根本不及触碰到定安侯,便被狗皮膏药似的士兵们拖住后腿,无法再上前。
  素袍男人一个空中转体,将被绊住的腿拯救出来,刚刚落地准备再次出击,一条银蛇血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面而来。
  韧长的鞭子如同软弱无骨的长蛇般游蜿上前,就在即将触上面门的霎那,惊慌的立马下坠落地,双脚刚刚站稳地面,鞭子已经改变方向重新缠上了身体,将他重重的甩了出去。
  素袍男人被血鞭甩出几丈外,趴在地上大口吐血,被缠的身上已是密密麻麻的血痕,衣裳破了许多口子,都被血色染红。
  那是血鞭上的倒刺划下的伤口。
  百姓们被眼前的情况吓到了,皆自动退远了些,低低议论着。
  士兵们将素袍男人抓了起来,很快带走了。
  定安侯又与管佶空中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表示,目光平静,然后掉转马头离去。
  聚集的人群慢慢的散了,大家还在意犹未尽的小声议论着探子被抓的事。
  之前混乱的街道上,只留下素袍男人被积雪彻底掩盖的大氅,以及地上那摊刺目的红色。
  艳丽的血水在这白茫茫的天地间,显得格外扎眼。
  “不愧是定安侯,深受简城百姓的信任,看来九皇子大业有望。”
  妙手圣医不声不响出现在管佶身旁,与他并肩而立站在廊檐下,晶莹的雪花飘落在他宝蓝直裾衣摆上,很快化为一点水渍,消失无踪。
  管佶看着他俊朗的侧颜,即便身为男人也不得不承认,妙手圣医十分好看,且富有魅力。
  他从容淡然的神情总是给人一种儒雅而聪慧的感觉,令人忍不住赞叹、欣赏。
  “听妙手圣医的语气,似乎并不喜欢九皇子。”
  妙手圣医抿唇一笑,“无所谓喜不喜欢,有战争就有牺牲,有牺牲就会流血,我是大夫,不喜欢流血。”
  管佶还站在廊檐下吹风,妙手圣医已经回了药铺里,身后传来他平淡的声音。
  “内室的病人该施针了。”
  管佶这才回过神来,往后院去,妙手圣医走在了他的前面。
  百里琪花泡了两个时辰的药汤,整个人红彤彤的,严严实实的裹在被子里,只伸出一只手腕。
  妙手圣医潜心把着脉,目光悠远的不知望着何方,他的眸中似装有千山万水,壮阔而飘渺。
  房间里的人都安安静静的耐心等待着,视线齐刷刷的望着妙手圣医,期待着他能说出好话来。
  “吃药。”
  许久,妙手圣医收回把脉的手,命令般的只说了两个字,然后坐到旁边的桌前又写了一张方子,交给小童。
  “下午按着这个方子泡药汤。”
  小童点头记下了,将方子收了起来。然后给百里琪花送上一晚热腾腾,闻着发苦的药。
  百里琪花捏着鼻子,痛苦的咽了下去,整张脸皱成了苦瓜样。
  “妙手圣医,今日又泡了一次,我家小妹身体如何?”
  妙手圣医回了管佶两个字,尚可。
  管佶安心的舒了口长气,妙手圣医这般有信心,看来啾啾的病不会有大碍了。
  “今日再泡一日,明日起每日只泡一次便可,再配以药丸和汤药,保暖不受寒,虽不能根治,却也能压制缓解,享常人寿命。”
  “那就好。”
  管佶感激的朝着妙手圣医施了一礼,这一礼满是真诚,让殿下平安无虞。
  “太好了,殿……哎哟,你揪我干嘛,痛。”
  大力欢喜的扑在百里琪花身上,‘殿下’两个字还没说完,手臂突然被芦苇揪了一下,立马夸张的惊叫起来。
  房间里的人都被她的叫声吸引。
  芦苇也受了惊吓般,表情有些局促,抱歉得扯起嘴角向大力道歉,“对不起,我刚刚看你一下扑到小姐身体,怕你把小姐伤着,就想提醒你一下,结果……力道使大了,对不起。”
  “那你揪我干嘛,用嘴说就是了嘛。”
  大力委屈的摸着手臂被掐得地方,哀怨得嘟囔着。
  芦苇那一下揪的确实挺重的,但若不用力点,怕是拦不住她。
  大力喊殿下喊顺口了,都忘记了现在他们是在外面,不能这么称呼。
  “是我不好,你别生气,我等会请你吃好吃得。”
  大力一听好吃得,脸色一下就缓和了,扬起憨憨得笑容。
  “我要吃肉包子。”
  芦苇怔了怔,笑着点头,“可以,吃多少都可以。”
  大力这下笑的更开心了。
  芦苇表情又有些怔怔,大力还真是好哄。
  小小插曲并未引起妙手圣医的注意,交代小童煎药后,便离开了内室。
  管佶满意的看了眼芦苇,聪明机灵,处理的很好,再看大力时却有些力不从心。
  大力真的太憨了,一点脑经都没有。
  不过或许这也是她最大的优点吧,单纯天真,最是纯粹。
  大力被管佶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虚,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了?可她什么都没做啊。
  大力一脸茫然,显然还没明白刚才那一出是芦苇故意的,芦苇反复暗示的称呼也没听出来。
  在外面不能再叫百里琪花殿下,要叫小姐。
  ------题外话------
  诸位公主殿下,早安啊,小的给您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