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叛徒

  没想到他会白天来救人,刚好还被他们给撞上了。
  百里琪花呆怔了半天没有反应,并未立马脱口说出他的踪迹。
  那男人也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只要对方一出声,自己定然无处可逃。
  他定定的盯着那个女子,大胆的、祈求的、慌乱的,盯着她,一眨不眨。
  百里琪花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看见那个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身影,心中油然而生出一丝怜悯和欣慰。
  他是个孝子,即使知道危险重重,也没有抛弃自己的母亲。
  百里琪花睡倒在了管佶的怀里,猝不及防,九爷和总镖头慌乱成一团,手忙脚乱,弄不清状况。
  管佶泰然自若的将人抱起,转身原路离去,所有人立马跟上,很快消失在偏僻院落外。
  管佶抱着百里琪花离开了同友镖局,大力和芦苇快步跟在后面,抢上前掀开了马车的车帘。
  “管佶将军,这位姑娘这……”
  九爷面色满是茫然,突然就晕倒了,毫无先兆,而且看管佶将军的神情,似乎一点不着急。
  “无事,今日叨扰了,告辞。”
  管佶朝九爷和总镖头抱了抱拳,跳上车辕钻进了马车中,大力甩动马鞭,马儿鸣叫一声,拉车离去。
  “可以醒了,走远了。”
  管佶捏捏靠在肩头人的小手,百里琪花一下睁开眼坐起来,俏皮的裂嘴灿笑。
  芦苇坐在一边惊讶的睁睁眼,却没有好奇的插嘴。
  “你知道我是装睡。”
  管佶挑了挑眉毛,“你真睡假睡我会看不出来?为什么要帮他?”
  管佶说的‘他’,自然是藏在偏院角落的那个逃犯,管佶也看见他了。
  百里琪花也说不清楚,嗯了半天,给了个含糊的解释,“可能是想成全他的孝心吧。”
  她没有父母,所以总羡慕有父母的人,那个逃犯那么爱自己的母亲,她有些感动。
  简城的探子窝点已经全部剿灭,他不过是个被揭穿身份的逃犯,放不放过并无大影响。
  而与此同时,镖局后院西北角的偏僻小院中。
  一个瘦小的身影身轻如燕的跳入院中,闯进老人住的房间中。
  老人正跪在一尊佛像前默念着经文,手中的佛珠焦虑的转动着,听见闯入声,受惊的猛然睁大眼睛,看见那抹熟悉得身影出现在眼前,瞬间泪湿了眼眶。
  “不舍,我的不舍,你终于来找娘了,孩子——”
  老人柔弱的身体扑到不舍怀里,紧紧抱着他,泣不成声。
  “你没事太好了,他们说你被府衙抓了,为娘急得吃不下睡不着,又不知道怎么才能救你。还好你平安回来了——”
  老人单薄的身体透着一丝凉意,不舍心疼的紧紧抱住娘亲,拿了大氅替她穿好,认真道,“娘,我没事,我现在就带你走,我们离开简城,再也不回来了。”
  “那我们去哪儿,娘一辈子都没离开过简城。’
  老人声音里透露着害怕和迷茫,不舍紧紧拥抱着她,坚定的保证,“娘,儿子一定会让您过上好日子,离开简城,天大地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处。这里现在士兵监视着,必须走。”
  老人听见士兵,双腿无力的软了一下,心不停的敲着大鼓。
  “娘,别怕,儿子带你出去。”
  不舍什么也没拿,背着老娘轻快的翻出了院子墙壁,从进来的路安全离开。
  简城的城门已经在昨日正常通行,撤了查哨。
  他已经在巷子里准备好了马车,趁着镖局和府衙的人还未发现人已经不在,迅速离开了简城。
  “娘,儿子给你买了一条淬璎坊的金坠子,老贵了,你戴上一定好看。”
  不舍痛快的迎着风雪,边驾马边喜笑颜开的大笑着,将自己买的金坠子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来,伸到老娘面前。
  府衙的牢头搜身的时候他拼死才保下来,这可花光了他身上所有的钱。
  老娘掀着帘子将金坠子推了回去,写满沧桑的脸庞上挂着欣慰的感动,苦口婆心道,“娘这么大年纪了,戴什么金坠子,你有这份心娘就知足了。你要有了钱就存着,以后好娶媳妇。”
  不舍固执的干脆将金坠子往老娘手里一塞,大笑道,“娘你放心,有的是女人想给儿子做媳妇,以后儿子让她好好孝顺你,每天给你捶腿端茶。你就等着享福吧。’
  不舍豪情壮志的承诺飘散在大雪间,视野之中一片白茫茫的雪色,空旷无人的路面突然闯出一个人,拦住他的去路。
  不舍紧急拉停缰绳,马儿痛苦的高高仰起脖子,大声嘶鸣着。
  不舍望着路面冲出的人,脸上闪过惊喜,“菜哥,您没死。”
  不舍从马车上跳下来,冲上去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冲出来的男人一身的狼狈,身上穿的单薄,连一件棉衣都没有,脸都冻红了。
  不舍义气的将自己的大氅脱下来给他穿,见到幸存同伴的欢喜使他没能发现菜哥眼中阴狠的表情。
  不舍正要询问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他从牢里逃出来去找他们,却一个人都没找到,后来才听说他们被抓了。
  可他还不及问,一把冰凉刺骨的匕首刺进他的胸膛,血花瞬间绽放,妖冶、血腥,像一朵引人痴迷的罂粟花。
  “你……为什么……”
  菜哥紧握着匕首连捅数下,刀身次次没入,只剩一个手柄。
  “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菜哥狠绝的声音如幽灵般虚虚晃晃,听不真切。
  不舍大吐着血摔在了地上,冰凉的雪花砸在他的睫毛上,朦胧了他的视线。
  “我没有……出卖……你们,不是……我……”
  不舍努力的辩解,他从始至终没有出卖过任何人,即便定安侯用母亲来威胁他,他也不曾透出半个字,但为什么,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
  “不管是不是你,你都必须死。棋子没了用处也就没了活下来的必要。”
  不舍亲眼看着母亲从马车里出来,然后痛苦的尖叫,拼了命般朝菜哥冲过去。
  那把滴着血的匕首利落的刺入了母亲的身体,母亲瞠大眼睛,倒在地上,瞳孔如一潭死水,没有了任何生气。
  ------题外话------
  记住这两个小角色,考点,后面还有戏份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