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24 旧俗 修

  利用冰冻咒或者障碍咒穿越火焰并非难事,不过克莱曼汀没有当众表现的心思和喜好。她觑到了一处空隙,准备离开人群中央,只是空隙显然和她的宽度厚度都不匹配,她往外挤得颇是艰难,最后还被人夹住手臂,使劲拔出时还用力过猛失去平衡,结果一头栽到近处的一人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克莱曼汀连忙道歉,却在对上那人一双深邃的灰眼睛时,刹那间失去了言语。
  “又见面了,小姐。”马尔福在她耳边婉转低语,然后抓住她身侧的一只手:“跟我来吧。”
  马尔福看上去纤瘦只因高挑,他的体格并不能被看成柔弱,此时有他在前面开路,离开人群就顺畅许多。克莱曼汀跟着他走到树林旁,觑机抽走几乎被抓出汗的手:“多谢您了,先生,您真是帮了我大忙!”
  “哦?”马尔福意味不明地笑着靠在一棵树上:“你准备怎么谢我呢?”
  “难道……感谢您还不够?”克莱曼汀硬着头皮狡辩:“您会带我出来,也只是顺路吧。”
  “这倒是。”马尔福坦诚地点头:“那你能否再顺一次路,把我带回你住的地方?”
  这几乎是直白的一夜/情邀请了,克莱曼汀背在身后的手微抖,后退几步表示自己的态度:“我想,这并不顺路,我无力相帮。”
  马尔福站直了走向她:“你在不安?哦,不用这样子。看来我们的异国姑娘只和同性有体验……”
  克莱曼汀反驳道:“您明知我这样,就不该来找我。”
  “咦?难道不是——你总习惯把目光放在容貌出色的同性身上,只是因为还没有遇到足够优秀迷人的异性?”马尔福歪着头勾起嘴角:“现在,你终于遇到了。”
  “您就这么自信?”
  “玩够了女孩子的游戏,是时候尝尝新鲜的了。”
  “我现在——就很好……”
  “相信我,你会觉得更好!”马尔福大跨一步,逼近了克莱曼汀,单手一把箍住她的腰身,一条腿趁机抵开她的双腿,另一只手拨开她脸侧的碎发,把头贴靠过去,却又近而不触,只任自己温热的呼吸不断地扑上她细腻娇嫩的皮肤。
  “既然还不想带我回去,那你就得先听我安排。”眼见她已双颊微粉,他忽而低声一笑,将她整个抱起来,转身走向树林幽深处。
  克莱曼汀下意识地抓住他的前襟稳住自己,胸前里的心跳急促得让她觉得几乎要窒息,同时另一只已经偷偷摸到魔杖的手却慢慢松开。被马尔福抱起只有一瞬,她却在一瞬间思绪万千,太多的联想反而令她选择妥协。
  她还没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平安夜篝火是巫师传统之一,是所有正面力量的聚合昭扬,但与此相匹配又相对立的是,巫师也需要适当的疯狂和释放,于是还有反击的猎杀和野地的纵情。随着历史的发展和巫麻关系的缓和,前者已经被彻底当糟粕遗弃了,后者却被相对隐蔽地保留下来。又基于风俗的内部传承,知道这一点的多是纯血,就如他们这一路走来,那些暧/昧喘/息的主人,或许刚刚从某个宴会上离开,顺手把名贵的礼服丢了一地。马尔福也是其中之一,只不过他的女伴是她。同理放到她身上,在平安夜夜色中篝火旁,顺应他就是顺应习俗,她的行为不仅无可指摘,反而显得古老又神圣。
  尽管无论是下意识的动作还是加速的心跳都昭示着她的紧张,但这种紧张其实多是缘于身体,心理上没有人能拒绝马尔福。不管是看容貌还是技巧,他都是不二的最佳情人。特别是再联想到上辈子毕业后的遭遇,她宁愿现在就为自己选一个顺眼的人。
  马尔福选中了一棵高大的白杨树,树枝上似乎垂着一团干枯的槲寄生。他仓促地设好警戒咒,向来不离手的手杖被他随意插在树下。
  “你想我叫你什么?”他极为聪明地问克莱曼汀。
  克莱曼汀的声音在嗓子眼里一滞,便只吐露出名字的后两个音节:“……曼汀。”
  “曼汀。”马尔福缓慢地重复着:“而我希望,在合适的时候,你能叫我‘修斯’。”
  两人各自截取昵称的方式倒是不约而同,但早就被动学会了知情识趣的克莱曼汀,还是被那个所谓的合适时候彻底烫红了脸。什么时候会让人忘乎所以地呼喊对方的名字——这简直不言而喻。马尔福碰了碰她脸上的红晕,又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记:“还是个害羞的小姑娘呢!”
  ……
  两人围着一棵树折腾至子夜,马尔福才大致包好两人,从克莱曼汀的衣兜里,摸到那把挂着纯金玫瑰的钥匙,念出“门托斯”回到酒吧的房间。
  依旧缩在他怀里的克莱曼汀十分不解:“原来这钥匙还是门钥匙?”
  “嗯。”马尔福抱着她走向浴室:“这里的房间贵自有贵的道理。”
  “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前台的店员也不说清……”克莱曼汀不满地嘀咕。
  “清楚的人确实没几个——这算是熟客福利——但我只会知道得更早。”
  “为什么?”
  “金玫瑰是我名下的产业之一——你说呢?”
  克莱曼汀睁大眼睛,她两辈子第一次获悉,原来酒吧东家是眼前人。
  “你眼光或者说运气不错,挑中了这里最好的房间。”马尔福把她放进浴池里,自己也跟着躺了进去:“我有时也会在这里歇脚,房间是按我的品味布置的。你要求了什么才拿到了它?”
  “是——阳光。”
  “呵,真是巧了,唯一一个和我没关系的理由。”
  “你要理解一个德国人对阳光的热爱。”
  “英国人也怀着同样的感情,不过贵族要慎重维持肤白。”
  “维多利亚时期上流社会的遗俗?”
  “我们古老而高贵——”马尔福在水中握住她的一只手:“我不怀疑,你也一样。”
  克莱曼汀凑上他的肩膀枕着:“我毕业于德姆斯特朗就能证明一切。”
  “我的姓氏也能证明一切。”
  “我明白。”
  卢修斯·马尔福大概是英国魔法界中,唯一一个谁见了都能认出来的人,他的发色、容貌乃至气质都足够典型并且唯一,审美观也在时代的洪流中坚如磐石。即便他没对她明确地自报家门,方才的言辞也没有掩饰的意思。这种骄傲和自信,同样也是独一份。
  温水让两人都放松下来,马尔福有了闲聊的心情:“那位让你甘心放弃第一眼看见的我的红头发小姐呢?”
  “当然是回家了。”克莱曼汀叹了口气:“不像你我,无家可归。”
  “那不正好——有两个人也就足够了。不过,好心提醒一句,那是个泥巴种,玩玩即可,别忘了身份。”
  “咦?你认识?”
  “因一些缘故,不得不认识。更遑论,英国魔法界就这么大,记住几张面孔也不难。”
  “她说她叫佩妮·伊万斯……”
  “没有完全说真话,姓氏倒是没有错。”
  “好吧……”克莱曼汀故作失望地撅噘嘴:“枉我那么坦诚……”
  “这个泥巴种颇有些心机,或者说天生就会玩弄感情,不像外表那么单纯可欺。”马尔福瞥了她一眼:“你不会天真地把自己暴露了个一干二净吧?”
  克莱曼汀并不怎么相信他对伊万斯的评价——连泥巴种这个名称都直白的叫出来了,他还能说她什么好话?于是她只老老实实地回答他最后一句的提问:“姓名说了,出身提了,连通信地址也给了……”
  “这么轻信,你这岁数都活到狗身上去了。”马尔福恨铁不成钢地皱起眉头。
  “喂喂!”克莱曼汀不满地叫嚷:“你是贵族绅士,说话要留口德!”
  马尔福弹了弹她的脑壳:“吃了亏得骂一骂才能长记性!”
  “我没有吃亏啊。”克莱曼汀反驳道:“就像你不避讳真实身份一样,我也敢让她知道我是谁。德姆斯特朗教出来的黑巫师怎么会怕格兰芬多的一头小母狮?”
  “但愿——算了,不说她了,那一直不是个愉快话题。”他暗示性地抓住她的手:“良辰难得,春/宵苦短,我们还有正事要做,何必再为外人分心……”
  “喂!你……”
  “告诉你了,叫我修斯。”
  马尔福的体力确实不容小觑,用行动击破一切可能的质疑。克莱曼汀的身体已经适应,自然从中也享受到了快乐。不过她没敢在结束后睡去,而是偷偷摸摸地穿上衣物,如同吃完不认的负心汉,蹑手蹑脚地溜之大吉了。戒指里存的药剂没余下多少,但离天明还有好几个钟头,她可不想马尔福一睁眼,发现枕边人换了一张脸。
  有门钥匙在,回家很方便。等泡在自家浴池温度适宜的热水里,克莱曼汀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把身体里外清理干净后,她才变回自己的模样。打着呵欠吃了些零食垫底,她飞扑进床榻里放心入睡。
  男欢女爱,男人看似最耗体力,但最累的却是女人。马尔福次日一早就醒了,一摸身边发现空无一人。他顿觉好笑,轻轻摇摇头,视线在落到枕头上时忽然一凝。清晨微薄但清晰的日光中,几根发丝的色泽不容错认。
  所以昨晚那个黑色卷发的女孩,其实该有一头深灰色长直发?马尔福认真回忆了一下那张脸,忽然连对方的年龄也怀疑起来。他思考了一会儿,取出随身药剂盒,里面正好有复方汤剂。发丝投入其中,药剂变成透明,让他松了口气。这样的颜色恰好能证明,发丝主人不仅容貌出众,血统也是纯粹并且高贵。
  一时好奇心的趋势下,他在镜子前喝下魔药,看着自己变成一个十五岁左右有着一双琥珀色眼睛的少女。他本来就没有穿衣服,少女当然也一丝未挂,他对着骨肉匀亭的胴体满意一笑,也庆幸明珠仍是明珠并非鱼目。
  对着镜子又端详了一小会儿,深灰发色让他渐渐陷入深思;再反复核实过一双杏眼的眸色,他记起了昨夜少女入怀的悸动,忽然喜形于色地道一声“难怪”。像抚摸别人的身体一样,他把变成少女的自己从头探索到了脚,又如着了迷一般地描摹这张脸的五官。
  最后,他撑着盥洗台低声笑语:“找到你了,我的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