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1-183 物喻

  又到周末,有过再一再二,伊万斯再次留宿也就顺理成章。她在克莱曼汀出去巡检时回宿舍取寝具,宵禁后又来敲门。克莱曼汀看着她欢快地铺床的身影,隐隐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但直到睡觉都没想起来。
  伊万斯如她所言一样喜欢那条浮雕宝石项链,人都躺下了还舍不得摘掉,让她只能哭笑不得地劝解:“听话,莉莉!你总不想等明天一早就发现,自己胸口印了一幅女神像吧?”
  “好吧,好吧。”伊万斯翻个身,把脖子露出来:“还是拜托你了。”
  克莱曼汀取下项链放进首饰盒里,把盒子直接摆在伊万斯枕头旁边:“呐,放这儿了,你起床就能戴上。”
  “知道啦!”伊万斯又蠕动着翻回来:“卡莱尔,我还不困,我们说会儿话吧?”
  “说什么?”克莱曼汀仰躺着望向幔帐顶。
  “说什么都行,嗯……那我起个话头——”伊万斯歪头想了想:“对了,昨天晚上你不在城堡,哦,不对,就算你在了也不知道,这件事知情的人都被要求尽量不要外传……”
  “你可以告诉我?”
  “你也是级长嘛,知道它很正常。而且,我也有点不吐不快。我跟你说啊——它跟波特有关,是他和布莱克——出了个大洋相!”
  “他们怎么了?”
  “他们可能又去违规夜游,结果掉进鼻涕虫坑里了,还是你们学院七年级的两名级长去捞的人。据说他们被淤泥埋到脖子,浑身上下臭不可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那可真倒霉!”克莱曼汀随意应对着,心中却另有一番计较。
  记得在学期之初,佩迪鲁身陷囹圄,克莱曼汀为了防止他透露地下石室的消息,就另给他安排了一处可以被困的地方。她选的正是学院内部教训新生的机关,因为那两扇木门足够破烂,老鼠能从木板裂缝间钻入。
  当时她的考量是,劫盗者探索地窖的计划必须立即受挫,让他们吃这点小亏可以算是首轮警告。而且为了利用佩迪鲁的怨怼心理,她还向他透露了机关尽头是什么——够恶心人,但不致命,这种危险程度恰好适合用作小小的报复。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佩迪鲁回去之后就再没了动静,不晓得是他没有具体告知同伴,还是他们的兴趣点暂时转移。就在她以为白费心思时,之前的安排又如愿起了效,还偏偏挑了邓布利多不在她也离校的一个晚上。
  克莱曼汀不禁半合着眼暗想,这佩迪鲁的阿尼马格斯是老鼠还真是名副其实。老鼠确实胆小,但也有小聪明,自保能力得天独厚。隔了这么久才行动,又赶上一个好时机。真是既方便他深藏功与名地解气一回,还不妨碍他继续和波特几人称兄道弟。
  不过眼下,她的沉默被伊万斯误读,后者放轻音量小心询问:“克莱曼汀,你困了吗?”
  “还没。”克莱曼汀扭头看她:“怎么?你困了?那我们早睡早起?”
  “嗯……”伊万斯本来也想做否定回答,但顾及她往常的作息习惯,犹豫几息还是答应下来:“好吧,克莱尔,我们早睡早起。”
  “那,晚安,莉莉。”克莱曼汀微微一笑。
  伊万斯也回以一笑,又蹭到她身边,在她脸上啄了一记:“晚安吻哦!晚安!”
  克莱曼汀不免一愣:“我……我要礼尚往来吗?”
  “不用,嗯,现在不用。”伊万斯往被子里一缩:“我要明天的早安吻!”
  “也好。”克莱曼汀将头扭回去,平静地闭眼放空思绪。
  她感觉自己似乎在黑暗中潜行很久,直到抬头看到夜空中的一轮皎洁圆月,才意识到自己处在一片树林中。这世界上,尽管每一棵树都像人一样各不相同,每一片树林也像国家一样千差万别,但她还是不费力气地认出这是哪里,好比游子未敢一刻遗忘故乡的模样。这种认知让她心安,不由慢慢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月下林间清凉的空气。
  接着,一阵对话声从前方的灌木暗影中传出,听音色像是两名女性在交谈,其中一位空灵通透,另一位则温柔关切。
  “她总算找到了她的鹿。”
  “她的鹿?像我之于你这样吗?”
  “这我倒看不出来。她的人生,不是谁的翻版。”
  “鹿有了,那狼呢?或者是蛇?”
  “鉴于她以死亡收尾的曾经和用复活重启的新生,狼已成为鹿,那对应这只鹿的,应该会是蛇。”
  “她的蛇在哪里?”
  “若即若离,似是而非。别急,还不到时候。”
  “这一次,她还有性命之忧吗?”
  “就看她自己的选择了。”
  克莱曼汀听得一头雾水,正要走近几步,看看说话的人都是谁,却感到一阵风朝她扑来,而她竟然像烟气一般,被吹得被迫倒退,最后在一句淡漠的“回去吧”声中,重新陷入黑暗。
  她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幔帐顶,才意识到那是梦境,现在方是真的清醒。闭眼缓了缓神,她慢慢坐起来,刚要收挂幔帐,却发现本该睡在她身边的伊万斯,不知何时坐到了地板上,正抱着个方形靠枕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地,像小鸡啄米一般。
  她看得好笑,伸手拍了拍伊万斯的肩膀:“莉莉?莉莉?”
  “嗯……啊!”伊万斯一个机灵醒来过来,本来惺忪的一双绿眼睛,在对上克莱曼汀的双眼时,登时挣得老大。
  “你这样,莉莉,难不成是我半夜把你挤下床了?”克莱曼汀用玩笑的口吻说着,因为她很自信自己睡姿良好,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在她的身上。
  “你、你是克莱尔?嗯,克莱曼汀?”莉莉伸手,指尖先落在她的眉眼旁,再沿着脸侧轮廓慢慢下滑,表情是显而易见的难以置信。
  “我……”克莱曼汀刚要反问自己如何能不是,然而一个猜测从脑中冒出,并在她瞥向肩上长发时变成肯定。她无奈地无声叹了口气,总算明白自己最晚忽略了什么,可惜现在觉悟已经太迟。
  “是我。”她把伊万斯拉回床上:“还记得我跟你讲过我有精灵血统吗?今年暑假,我年满十七周岁,血统完全觉醒,这就是我在满月期间血统最旺盛时的模样。”
  “啊!竟然是这样!”伊万斯变得惊喜万分,扑过来扒她的头发:“你是精灵!精灵!让我看看你的耳朵!”
  “耳朵怎么了?”克莱曼汀赶紧接住她。
  “尖耳朵啊!精灵最最典型的外貌特征!咦——”伊万斯动作一滞:“你的耳朵怎么还是圆的?”
  “原来是这个——我也不清楚。”克莱曼汀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梦里那位精灵祖先披散长发,耳朵并未显露,让她几乎以为尖耳朵的造型,是某些麻瓜任意牵强附会的。不过要跟伊万斯解释,她便换了种委婉说辞:“我身上毕竟有人类血统,耳朵的形状,可能是在传承中被摈弃了。毕竟如你所言,它太过典型了,而在一个种族当中,异类总是生存艰难。”
  见伊万斯面露失望,她便对她安抚一笑:“不必如此,莉莉,别忘了,我们是女巫,把耳朵变尖还不简单?”她把耳边淡金色的长发放下再撩起,圆形的耳廓已多出一个细长的尖角。
  “你没有用魔杖——”伊万斯怀疑地盯着她:“你真是用魔法变的吗?”
  “无杖变形术而已。”克莱曼汀把她扶正做好:“当然,这不重要,你要是坚定认为我该有一对尖耳朵,那现在才是我作为精灵的完整形态。”
  “哇!太棒啦!”伊万斯一把抱住她:“基督,哦不,梅林啊!我真地认识了一个精灵!像做梦一样!”
  “你开心就好。”克莱曼汀拍了拍她的背:“所以,你是半夜里发现我变身,吓得不敢和我睡一起了?”
  “唔,这倒不是,不全是。”伊万斯在她耳畔小声坦白:“你知不知道,你闭上眼睛时,一张脸跟马尔福很像……”
  “……我知道。”
  “不过还好,你睁开眼睛后,眼睛的形状和颜色特别夺目,看上去跟他就没有那么像了。”
  “嗯。”
  “克莱尔,这是不是意味着——你跟马尔福有亲缘关系?”
  “严格说来——是的。”
  “你是认真的吗,克莱尔?”伊万斯严肃地和她面对面:“难道你们纯血巫师,都这么不在乎近亲结合?这可是违反人类生存法则的呀!”
  “莉莉——”克莱曼汀也跟着端正态度:“你要知道,普遍认为,巫师的魔法血统来源于魔法生物,所以不能和麻瓜等同起来,也就不一定适用科学对人类研究的成果;甚至麻瓜近亲繁殖的弊端,在魔法界中是可以矫正的,比如——针对智商低下,巫师有增智剂;针对骨骼畸形,巫师有生骨灵。巫师近亲结合唯一可能的恶果,是诞下哑炮,但这在巫师和麻瓜的结合下也不能完全避免,只是由于有别于哑炮的定义,这种后代直接被归入麻瓜中。换一个角度讲,近亲结合只是巫师在保持血统纯净的目标下一种不能避免的选择。当然,巫师尽管在这方面没有太大的顾忌,但受麻瓜人伦道德的影响,刻意去找近亲婚配的巫师并不多见。”
  “不对,不对,克莱尔,巫师也不是都很聪明啊?也有人缺胳膊少腿的呀!”
  “先天得到的能力和后天使用的能力并非完全等值。麻瓜的自然科学不是宣传,人对大脑的开发并不充分,又有人文科学主张,一个人取得成功的关键并非智商。至于你看到的肢体残缺,那都是后天造成的,比如排斥魔药和魔咒治疗的黑魔法。当然还有一些特殊原因,就像校长折断的鼻梁骨,那未必不可医,大概只是他本人有心结罢了。”
  “克莱尔——”伊万斯摆出嫌弃的表情:“你这套说法,听上去像是格林德沃宣传的巫师至上的理念!”
  “格林德沃的立场,止步于在人类范围内,把麻瓜和巫师区分开,倒不能算是错。”克莱曼汀继续耐着心娓娓道来:“更进一步,比较两种人类的优劣,也不是没有合理之处,但宣言巫师应该统治麻瓜就用力过猛了。比如动物中,论速度,豹子比狮子跑得快,但没道理让狮子对豹子俯首称臣。食物链上相邻的物种,也谈不上主从关系。把老虎称为万兽之王,恐怕是童话故事居多。”
  “好像对哦……克莱尔,我又被你说服了!”伊万斯忽然调皮地眨眨眼:“要是按格林德沃的说法,优等人类要统治劣等人类,那你们精灵比着巫师,寿命更长久,法力更强大,容貌也更完美,你岂不是应该在魔法界称王称霸了!”
  “那可就为难我了。”克莱曼汀哑然失笑:“好了,言归正传——其实在我身上,没有近亲结合的危险,因为我跟卢修斯并不算是近亲,我们容貌近似对应的血缘关系,大概远得比马尔福家族史还长。”
  “是远亲啊……也对,你母亲是德国人来着。”
  “不过,莉莉,为了给我的血统保密,我这副容貌,基本不会在人前展现。”
  “知道你这个样子的人很少吗?”
  “除了我自己和卢修斯,便只有你了。”
  “哇,只有我!”伊万斯抓住后一句,眼睛变得亮晶晶的:“我也是你的保密人了!相信我,不依靠魔法,我也有一副赤胆忠心!”
  “我相信你。”克莱曼汀挥手召来一只药瓶:“月圆这几天,我每到出门,都会先喝下药剂抑制血统,变回你熟悉的模样。”
  “先别喝!”伊万斯赶紧按住她的手。
  “为什么?”克莱曼汀不解道:“你不是有点介意我跟卢修斯相像吗?”
  “可我喜欢你的眼睛,像紫水晶,特别梦幻!”伊万斯捂住心口:“你用这双眼看着我时,我几乎都无法呼吸了!”
  “那至少为了你能呼吸顺畅,我还是马上喝药变回来吧!”
  “别喝别喝!不许你喝!你交给我!”
  对上面前这只一大早就活力四射的小母狮,克莱曼汀不得不把药瓶高高举起保护起来。两人都坐在床上,她的胳膊比伊万斯长一点,伊万斯也就怎么都够不着,结果把她惹急了,直接把克莱曼汀推到压了上去。
  “咳、咳,莉莉,温柔点!”克莱曼汀妥协地把药瓶给她:“好了!你快起来!”两人胸口撞在一起的感受太难以言表,她只想尽快脱离窘境。
  “等等——”伊万斯趴在她胸前眨眼暗示:“要我起来,也可以啊,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我忘了……什么?”
  “你昨晚答应了我的!”
  “……什么?”
  “早安吻呀!”伊万斯不满地噘嘴:“不是吧,才睡一觉,你就忘了。”
  “不敢,不敢!”克莱曼汀赶紧告饶,单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在她嘴唇上贴了一下:“可以了吗?”
  伊万斯没有回答,而是先愣了半晌,接着脸颊红个透,捂着脸夹着她的被子滚到床榻深处,把自己裹成一条土耳其沙拉烤肉卷。
  “你不起来吗,莉莉?”克莱曼汀拍了拍她肩膀的位置。
  “我——要——补——觉!”伊万斯拉长腔的声音闷闷地传出。
  “也好。”克莱曼汀点头认可。估计半夜坐在地上没睡好,她确实该再好好休息一番:“那你睡吧,把魔药给我,我一会儿出一趟门。”
  被子里没有动静,她再接再厉地说:“等我回来,然后喝下另一种药剂,就能解除抑制的药效——变回来。”
  得到她这句允诺,烤肉卷总算露馅,一条胳膊从上头探出,等药瓶一被拿走,就立即缩了回去。克莱曼汀有一股把她从被子里扒出来的冲动,但最后还是摇着头笑笑,下床后把幔帐重新掩好。她把抑制剂一口干掉,正好用刷牙除除药味。
  安静地一个人吃着早餐,克莱曼汀总算可以专心回想一下昨晚到底做了一个什么梦。但由于伊万斯的打岔,梦境的具体内容她已忘了十之七八,此刻仅仅依稀记得她旁听了一段对话,用借喻的方式讨论了三种动物——鹿,狼,蛇。自己琢磨肯定没有进益,她刚才告诉伊万斯要出门,正是起意去图书馆查资料。
  霍格沃茨的藏书相当丰富,但仅限于魔法和巫师方面,涉及三种普通动物的书籍并不多,只有在阿尼马格斯和守护神的研究上,它们才被多少提起。真正对它们各自象征寓意说得头头是道的,反而是一些从这两样魔法衍生出来的巫师,可这种题材中的言论可信度本就值得商榷。
  别无他法之下,克莱曼汀转战麻瓜研究类书架,总算从为数不多的纸质信息源中,找到了相对匹配的解释。这是麻瓜对自身巫术崇拜文化的考古,不同于基督教三位一体的完美一神论,巫术信仰者尊崇的是善恶一体的角神。在后者的世界观中,这世上同时存在有立意截然相反的两种法则。这些法则,与神同在,镌刻在一些器具碑石上,便是伴随着神灵的动物,通常情况下,鹿与狼象征生与死,鹿与蛇象征善与恶。
  克莱曼汀靠在书架上思考。如果梦中被提及的“她”是她,岂不是有些人对她的重要性相当于这三种神明的动物?难道还要她在人际关系中寻找生死善恶的奥义?鹿,若不拘雄鹿雌鹿,她首先想到西弗勒斯和伊万斯的守护神;狼,难道是卢平?可他们只勉强算是熟人;蛇,这就更为难了,整个斯莱特林学院都是以蛇为院徽,她如何能筛选出正确的那一条?
  思路陷入瓶颈,她不得不再使劲回想梦境,却又忽然意识到,她无法复述出交谈双方的语言,因为它们中的一种仿佛鹿鸣,另一种似乎为另一种族所有,她到如今只可意会。而雌鹿和女性的搭配,很容易让她想到古希腊神话中的山林和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
  难道她故乡的树林里住了一位神明不成?克莱曼汀直觉这种猜测十分荒谬,但联想到昨天海洛伊丝那张纸条上的月牙图案和她对女神名字无意的提及,她又觉得这中间包含一点合理性。这般矛盾的体悟让她颇为无奈。从小她就觉得那片树林中藏有秘密,现在足够年长了,却又只剩怀疑了。
  望望墙上的挂钟,发现已经到中午,克莱曼汀决定让自己暂且努力相信,她童年生活在隐世女神的庇护下,这才在树林中从未遇险过,即便夜里迷路也会被送回家,甚至华尔特族人历来使用的独角兽尾毛的魔杖心,也是她的恩赐。更多结论,无论对错,也许只能寄希望于今晚或下个月圆夜的梦境。
  依靠信仰,把神明作为终极原因,确实能解决很多疑问。克莱曼汀把书本一一塞回书架,自觉功德圆满地离开图书馆回宿舍。伊万斯已经不在寝室,但留下纸条通知她,她去礼堂吃午饭了,要她饭后接她回来。克莱曼汀注视着她的流畅笔迹,心中升腾起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她有些分辨无能,午餐食物一入肚,将这种感觉挤压得更难以捉摸。不过她还是依照伊万斯的叮嘱前往礼堂,在入口处一眼就看到了长桌边的伊万斯。
  伊万斯很快也注意到了她,没多久就和同院同学告辞,小跑着朝她奔来:“你来啦,克莱尔!”见她一时间没有给反应,又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发呆了吗?想什么呢?”
  “想起一句话。”克莱曼汀把视线投到她身上。
  “什么话?”
  “我是沙仑的玫瑰,你是谷中的百合。你身在众女子中,好像百合开在荆棘内。”
  “呀!克莱尔,你中午偷吃蜂蜜了吗?”伊万斯面带红云地说:“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我们第一次遇见的情形!”
  “这句话,难道你不熟悉?”克莱曼汀疑惑地反问。
  “诶?它很有名吗?”
  “当然,出自《圣经》‘雅歌’一篇,我只做了一点改动。”
  “你还看《圣经》?”伊万斯万分意外。
  “了解一二。”克莱曼汀简单回答道。上辈子她在麻瓜中躲难,想要更好地融入其中,就要对他们的文化有一定了解,宗教信仰方面便是重点之一。不管旧约还是新约,她至少各自完整地读过一遍,眼下尽管忘了大半,一些她喜欢的句子,总还能复述得八/九不离十。
  伊万斯惊叹不已:“你不上麻瓜研究课都比我知道得多!你真该去拉文克劳!”
  “现在也挺好。”瞥了眼拉文克劳的长桌,特别是几张熟悉的面孔,克莱曼汀平静地转身:“走吧,我们回寝室。”